大朝会?!叶平闻声,不由得向麝月望去。“宫中有例,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召开大朝会,在临安城内的文武百官便要前往皇宫之中,聆听陛下教诲,共商国事!不过今日并非初一十五,许是陛下有什么大事要宣布……”麝月闻言,急忙向叶平解释道。“原来如此。你们两个在家等我,我去皇宫一趟。”
叶平微微颔首,旋即,便大步出门,与曹铁山一道,骑马向皇宫赶去。“叶老弟,下次再有去地窟的机会,叫上老哥我一起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拖你的后腿……”路上,曹铁山感知着叶平身上散发出的气机,满脸艳羡,道。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知道叶平此番地窟之行的收获是有多巨大,可是,他能真切感觉到,叶平比起从临安城离开时,强了一大截,或者说,简直是有着堪称翻天覆地般的剧变。这样的情况,实在是无法不让他动心,也想去地窟走一遭,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好,下次我带你一起!”
叶平没有拒绝,轻笑着点头应下。他觉得,地窟那地方,每个值夜者都应该去走一遭,而且不止是值夜者,最好是天玄帝国的青壮们都可以去走一走,看一看,和地窟生灵、地窟妖属交交手、过过招。这样做的话,不仅能提升大家的实力,而且也会让所有人明白,现在他们是面临着一个怎样的处境。外忧之下,人族倘若还不团结一心,那么最终的结果,便只有死路一条。“指挥使大人就在前面,我就送你到这里,宫内不许骑马,我帮你们在这里看马。”
说说笑笑间,两人已是赶到了皇宫大门口,曹铁山勒马停步,向叶平道。“好,这两天有时间,我们兄弟再把酒言欢!”
叶平微笑颔首,翻身下马,向沈默快步走去。曹铁山看着叶平的背影,眼眸之中,满是唏嘘感慨。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当初那个被他翻墙入院,拿刀架在脖子上的少年,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成为了这样的强者,俨然已是能跟沈默这些临安城中的大佬相提并论。甚至,叶平搅起的风波,比沈默还要更甚!“昨夜临安流传的故事倒是有趣,陈世美,秦香莲……”“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真男儿,好血性!”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临安做长安,靖安司的那位,这次算是把杨尚书的颜面彻底踩在脚底板下了!”
此刻宫门还未开,叶平刚一靠近人群,便听到沿着人群中传来一阵阵低低的喧哗声,所言所语,不过是陈世美和秦香莲的故事,以及昨夜他送给杨枢的那首诗!而不远处的杨枢,听着人群的交头接耳,脸色阴沉如墨,目光变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准备一下,今日的朝会上,陛下将升任你为靖安司镇抚使,并且会提出将柔福公主许配给你之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默看到叶平靠近,立刻将他拉到了自己身旁,沉声道。“镇抚使!”
叶平眼睛一亮。镇抚使,可说是值夜者中的二号人物了,若是到这位置,绝对是一件好事。无论是兑换奖励积分,还是接触到的隐秘,都将远超往昔。“灵儿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默看着叶平听到“镇抚使”三个字,眼睛发亮的样子,一阵无言,吐槽这家伙就是个官迷的同时,继续追问道。“放心,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开口了!”
叶平扬眉轻笑,道。“那就好,灵儿在家等消息,但愿你别让她失望!”
沈默见叶平这一脸笃定,微微松了口气,然后觉察到有人在朝自己这边看,循着目光一扫,当看到是杨枢后,眉头微微一皱,向叶平道:“没来由得招惹杨枢做什么?”
“大人,你觉得当今之世,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地窟吗?”
叶平没有解释,而是向沈默发问道。“这是自然,地窟,心腹大患,一日不平,人族便一日难安!”
沈默不假思索点头道。“可我觉得却不见得便是如此。”
叶平听到这话,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地窟固然重要,可是,还有比地窟更重要的事情!我去清河州地窟,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无论是我也好,还是那些清河州守卫军也罢,我们都有一个通病,我们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什么而战……”为何而战?!沈默听到叶平这话一怔,不假思索,便要说是为了人族而战,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一滞。是啊,为何而战,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为皇室?这样的皇室,值得吗?为值夜者的荣耀,可是,值夜者便真的有那么光辉荣耀吗?为人族,可是,你不觉得人族太宏大太虚了吗?为人世间,这种人世间的生活,您觉得,有什么让人依恋的意义吗?人间,呵呵,不值得……”而就在这时,叶平再度看着沈默,一字一顿,缓缓道。沈默听着这一声一句,彻底沉默了下来。叶平说的很对,这些理由,都太虚无缥缈,太空,太大,看不见,摸不着。他仔细回想,当初自己前往地窟时,和叶平此刻心中产生的这些顾虑,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战争,尤其是这种要拿生命去捍卫,去拼杀的战争,更是要有一个能够让人去舍生忘死的理由。而正如叶平所言,无论是皇室,抑或是荣耀,又或者是人族,再或者是人世间,这些,都没有让人舍生忘死而战的理由!“百官觐见!”
但不等沈默开口,沿着皇宫内,已是传来了陈洪的洪亮吼声。“轰……”伴随着他一语落下,很快,原本正在喧嚣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旋即,分成文武两排长龙,向皇宫内走去。但走在路上,沈默却依旧眉头紧皱,目光变幻,似乎仍在沉思叶平所说的问题。几乎就在走进皇宫大殿,仰头看到宣和帝刹那,沈默转头,苦涩道:“你是对的!我们,的确不知为何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