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手臂压麻的原因，叶绵醒了过来，　　还带着一丝睡意，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动了动脚。　　想打哈气，见到陈晓在旁边坐着，　　又捂住了嘴。　　刚挺直腰，最近饱受折磨的衬衣扣子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崩开了。　　叶绵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陈晓怕吓着她，“醒了？”

叶绵迷糊着，“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正香。”

叶绵正要说话，突然意识到什么。　　低头一看，涨红了脸，支支吾吾，“我……”　　“去换衣服吧，衬衣质量太差了。”

叶绵落荒而逃，去了内间。　　过了好半天才走出来。　　陈晓怕她尴尬，直接说起了工作，“叫我过来遇到什么事了？”

叶绵松口气，“是这样的，药厂那边我觉得需要请一个专门人员负责协调，我毕竟是外行。”

陈晓同意，“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你一个人管这么多事，太累了。”

叶绵：“累到没什么，主要是怕耽误事。”

陈晓：“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药厂建设，是一件很复杂的系统工程。　　包括厂房整体设计法规、设计要求、防止污染交叉措施及HVAC系统设计和验证四大类二十多个项目。　　厂址选择只是第一步，后续有场地分区设计及生物制药特殊设计（包括空气净化系统、给水排水系统、阀门配件等。）　　虽然《废土世界》给出了标准，但从纸面到现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负责此项工作的，必须是内行中内行。　　叶绵点头，从档案袋中拿出一张纸，“高一鸣，蓝天生物制药企业副总裁，从事生物制药行业超过18年，主管过研发、生产、技术和设备以及工程项目，对生物药厂房设计及新建有丰富的实战经验。”

陈晓看了一下，“你认识？”

“我师兄给我推荐的。”

陈晓问：“哪个师兄？”

叶绵笑了下，“韩春雷，你又不认识。”

陈晓：“他也是做这行的？”

“嗯，他毕业后一直在药厂工作。”

陈晓问：“结婚了没？”

叶棉愣了下，“不太清楚，应该结了吧。”

陈晓摇头：“可惜了，不然的话，可以挖过来来上海工作。”

叶绵笑：“你连他什么水平都不知道，就要挖人。”

陈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你既然能看得上，能力不会太差。”

叶绵心里美滋滋的，“哈哈，我没你说的那么厉害。”

陈晓：“算了，不说他了，和高一鸣谈过没，他什么态度？”

叶绵：“他最近在家休息，我通过师兄和他联系了，愿意来这边看看。”

陈晓点头：“行，你既然看好了，那就他吧。”

叶绵：“不行，你得把下关。”

陈晓：“在工作上，你是他的直接上级，你负责对他的观察。”

叶绵既感动又忍不住说道，“没见过你这么放权的老板。”

陈晓：“主要是你们太能干了。”

叶绵提醒他，“老板，越能干的人，野心越大，你可不能掉以轻心。”

陈晓：“放心吧，信任是很稀有的，我只会给予个别人。”

叶绵似乎想到什么。　　脸色微红，连忙岔开话题，“还有一件事，咱们要提前考虑。”

“什么？”

叶棉：“关于制药厂房的合规性要求。”

陈晓好奇：“我们不是严格按照GMP的要求以及GB 50457医药工业洁净厂房的标准设计的吗？”

叶绵：“还要考虑以后的海外市场，最好能同时符合美国和欧盟GMP对生物制品厂房要求。”

陈晓：“参考一下，不用花费太多功夫就顺手做了，如果花费太大，那也不必强求。”

叶绵惊讶。　　她早就听老板说过要征战海外市场。　　现在怎么说不用强求？　　陈晓解释：“如果是一般的药品，自然是要尽善尽美，所有标准都符合，免得老外找茬，但我们生产的是跨时代产品，即使老外想买，我们也不一定卖给它，自然轮不到它提什么额外要求。”

叶绵：“这倒也是，我这思维还没转变过来。”

陈晓：“以后就会慢慢习惯，我们要做国际制药巨头。”

叶棉抿嘴一笑。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她肯定不以为然。　　制药行业的壁垒比电子产品还高。　　全国也没有一家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制药公司（百济神州算是后起之秀）。　　难度可想而知。　　但陈晓这么说了，她却莫名的有信心。　　或许，是因为对方创造了不少奇迹。　　两人又聊了一会，陈晓见时间很晚了，便把叶绵送回家。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陈晓：“走吧。”

叶绵拗不过他，只能上车。　　陈晓把司机打发走，自己开车。　　叶绵坐在副驾驶上，安全带从胸前穿过，顿时峰峦叠嶂，“其实用不着送，我一个人回去就行。”

“别废话了。”

叶绵撇嘴，给他指路，“从这里直走……到第二个红绿灯路口右拐。”

“我知道。”

叶绵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不是跟踪我了吧？”

陈晓笑而不语。　　叶绵反应过来，“澜澜带你回家过？这臭丫头，我说过不能带男人进门。”

陈晓：“想哪去了，就到过你家楼下。”

叶绵根本不信。　　就妹妹那迷糊劲，和男人的鬼手段，说不定连开房的钱都省了。　　“哪天？”

“忘了，一周前吧。”

叶绵认真回想了下，“我记起来了，8月3号，怪不得澜澜一直给我打电话，问我几点回去，我还以为关心我呢，哼！”

陈晓：“真想多了，不信你问问她。”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到叶绵楼下了，　　叶绵解开安全带，“天太晚了，我就不邀请你上去了。”

陈晓还没说话，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招手，“进来吧，我给保安说过了，地下室有车位。”

叶绵快气死，伸出头，“你怎么在这。”

叶澜给她一个鬼脸，上车坐在后面，“等你们老半天，快走，别挡着后面的车。”

叶绵一眼就看到妹妹真空上阵，上面一个T恤，下面一个热裤，晃晃荡荡的，　　怪不得保安一直朝这边看，气的要死，　　必须自己买辆车！　　坚决不让男人再送自己。　　“你……一会再收拾你。”

到了楼上，叶澜就被姐姐拉进屋内换衣服。　　陈晓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上次来的时候没仔细看。　　据叶澜说，房子是姐妹两人一起掏钱买的。　　两人都属于学霸型，从小到大一直学习很好，上了名校，毕业后都进了外企。　　尤其是叶绵，还做到了管理层，上海的房价虽然高，但两人积蓄付个首付没问题。　　买的小区算是中高档小区，上车的时候正是楼市火爆的时候，　　现在基本上亏了一百五十万。　　不过，算是刚需，自己住的，涨跌由它去。　　三室两厅格局，室内设计是叶澜亲自操刀。　　整体风格是极简轻奢。　　客厅设计以功能性为主，大面积天窗能充分引光入室。　　弧形造型沙发使空间呈现出圆润、优雅曲线，　　地毯、天花、点线材质都能寻到自然的痕迹，　　一株绿植，赋予空间生机。　　“时间不早了，老板还要开车回去呢，少说会话。”

叶绵虽然是对着妹妹说。　　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叶澜推着她进浴室，“快去洗澡吧，管家婆。”

叶绵还要说什么，被妹妹关掉了门。　　陈晓笑着看两人打闹。　　叶澜转身冲过来，　　虽然是最宽松严实的睡衣，仍遮挡不住曼妙的身姿，　　走起路来，像是藏了两只小兔子，　　蹦跳雀跃，　　“走，让你看看我的最新成果。”

陈晓被她拉着走到卧室，　　架子上摆着一副肖像画，　　陈晓站在江边，手扶栏杆，眺目远望。　　烟波浩渺，一人独立，意境深远。　　……　　陈晓对油画了解的不多，虽然当初为了追求闻雪，特意进修过一段时间。　　但随着追求失败，他就把油画扔远了。　　以他半吊子的水平，能看出来叶澜的技艺精进很多。　　“这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叶澜：“我自己想象出来的，秋风瑟瑟，你穿着风衣，站在江边，远处水天一线，几只海鸟掠过……”　　陈晓靠近她，揽着女人的腰，　　叶澜闭上眼睛，靠在男人的怀里，“风吹过你的头发，带来江水的腥味，我像往常一样帮着你整理风衣……”　　陈晓几乎无法自制，在叶澜耳边低声道，“叶绵还在呢。”

叶澜头微微抬起，“她洗澡要四十分钟。”

这句话就像冲锋号，　　陈晓直接撕开了睡衣，　　……　　叶绵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看到妹妹一个人盘腿在沙发上看电视。　　“陈晓走了？”

“嗯。”

叶绵：“那就好。”

叶澜看着她，浴巾裹在前面，露出大片肌肤，白的发光，　　“他要不走，你穿成这样，不是让人犯错误吗？”

叶绵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确实对陈晓不怎么设防，　　随即羞恼成怒，“我还没说你刚才穿成那样，你管起我了。”

叶澜也不反驳，整个人呈现出懒洋洋的状态，“在家里嘛，又不是出门逛街。”

叶绵拿她没办法，“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离他远点，老板人是不错，但是很花心，他有女朋友。”

叶澜不在意：“有女朋友怎么了，我又不打算结婚。”

叶绵瞪大眼睛，看着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想？”

叶澜：“结婚好麻烦的，还要双方父母同意，还要门当户对，还要看外人的脸色，哪有两个人自在。”

叶绵无语，想要劝说，又不知道从哪开口，“那……陈晓，总归是要结婚的。”

叶澜不在意，“他结婚了，我就和他断了关系就行。”

叶绵叹气，“我知道当初……”　　叶澜摆手：“姐，你说的都是去年的事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说实话，我还得感谢程子云，要不是他点醒我，说不定，我现在就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家庭主妇。”

叶绵坐在妹妹身边，拉住她的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叶澜摇头：“我觉得很好，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我的油画水平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高，陈晓说开个画展没问题。”

叶绵握着妹妹的手，温暖细腻，没有之前冰凉的感觉，“给姐姐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过关系了？”

叶澜笑了下，“你个老处女，关心这个干嘛。”

叶绵气的狠狠掐了她屁股一下，“我看你越来越过分了。”

叶澜吃痛，脸上却笑出来，“本来就是嘛……不准再动手了，我还手了。”

叶绵气呼呼停下，“懒得管你。”

叶澜拉着她的手，“姐，我已经大了，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叶棉叹气，“你现在觉得自由很难得，要是不小心，有了孩子怎么办？”

叶澜愣了一下，“那不如姐姐你嫁给他，孩子叫你妈妈。”

叶棉气的一窍升天，按着妹妹，拔下裤子啪啪啪打了几下，方才解恨。　　叶澜扭着挣扎，想起小时候被支配的阴影，嘴里不断求饶，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叶绵啐了她一口，“下次再胡说……”　　忽然看到了什么，　　脸色通红，急忙提上裤子，　　手指在妹妹的裤子上反复擦了几下，　　叶澜还不知道情况，“不会了，姐姐，以后都听你的。”

叶绵起身，丢下一句，“懒得管你。”

这臭丫头，越来越大胆了，　　简直不知羞，　　叶澜有点莫名其妙，也不管她，自己去洗澡。　　……　　陈晓再次联系了胡明明博士，　　当初经许韵介绍，打消自己在医疗领域创业的专家。　　一年没见，双方变化都很大。　　胡明明的精气神明显不如之前，　　陈晓却显得更加意气风发。　　“胡博士，你这是怎么了？”

胡明明苦笑，“这不是创业失败，忙的焦头烂额，之前都羡慕人家开公司，这真到自己手上，发现完全不是那块料。”

陈晓笑了下。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对方有点书生意气，不太适合创业。　　现在看来，应验了。　　胡明明看着他，“陈先生，你倒是风采更胜从前，创业成功了？”

陈晓：“勉强维持罢了。”

胡明明感慨：“现在这个形势，能维持下去，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