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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拾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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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里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到了1999年的4月中旬,我每次放学的时候总是穿过别人不种的耕地抄近道回家,看着晴朗天空中蓝天白云,大地苏醒,麦子地里的冬小麦长到了一尺多高,道路周围开满了小野花和绿色的小草,闻着周围空气中弥漫着春天独有的返春土的味道,使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爽快感觉,这感觉真好,万物复苏的春季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因为这是一个美丽的开始。回到家里,傍晚时分,我拉着一条小狗去田地里遛狗玩,这只小狗是一个月前我二叔从我大姑家抱来的,现在小狗已经长大了,我拉着这条狗去南面的麦田里,于嘉、还有其他的小孩子看见我去遛狗就要跟着我去。我拉着狗链子走了一会,我对于嘉和其他的小孩子说,咱们这样溜有点无聊,不如咱们玩和狗赛跑吧,每个人玩一次,谁要是跑不过狗或者狗链子从自己的手上脱落就算输了。他们几个觉得这很有趣就答应了,我先让大鹏跑,大鹏跑着跑着就被狗拖着走,大鹏紧紧的攥着狗链子嚷着:“不行啦,不行啦,我跟不上狗的速度啊,狗跑的太快了。”

说完这句话,就被狗拉倒了趴在了地上,我和于嘉一起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大鹏真笨。我叫几声狗的名字,把他唤了过来,我说:“于嘉,该你了。”

于嘉拉着狗的链子,跑了没50米就冲我大声嚷:“哥,我撑不住了,狗跑的太快了,狗要把拉到了。”

我大声嚷到:“赶紧把狗链子松手吧。”

轮到我了,结果我跑了半天都追不上狗,简直是累死我了,我们停了下来,狗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看着我,时不时的用它身体蹭我的小腿。我们几个带着狗又开始疯刷起来,于嘉、大鹏跟着我瞎跑,我们一直跑到了别人家的麦子地里,我突然躺在了麦子田地里,这麦子地里的感觉好凉快,一尺高的麦子把我的身体周围包围住了,看着蓝天和天空,西边淡红色的火烧云,感觉很美,小狗跑到了我的身上,舔着我的脸,我们在别人的麦子地里玩闹着,把别人的麦田弄得乱七八糟的。我们玩累了后,就拉着小狗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看着路边绿绿的野草和开的满地都是的小黄花,感叹活着真好,走到家前面的小池塘,小池塘四周的柳树和杨树有很多是我和二叔春天种的,深绿色的杨树的叶子随着风一摇一摇的,嫩绿色柳条随风一摆一摆的,树下面长满了野草和野花。此时记忆碎片模糊起来了,直到一个中午时分变得清晰了,我们这片的小伙伴找我来玩,闲来无事,看到二婶的绿色自行车在后院的门口,心想,我还不会骑自行车,我要练练,正好小伙伴们可以帮我,我骑到了自行车上,他们在车后面推着车座子,车子往前面走了,我慢慢的掌握了平衡,但心里有点害怕,不敢登自行车的踏板,只要一脚踏自行车的踏板我就掌握不了平衡,最后,我怕车倒了,吓得从自行车上下来了。我练了几个钟头,终于掌握了平衡了,一开始我只能脚踏半圈,后来慢慢的我尝试踏了整圈。我心想,看来我要会骑自行车了。我在胡同里来回的骑着,胡同里的邻居有从自己的家门出来的时候看到我,我对他们兴奋的喊着“我会骑车了!”

在胡同里,我老远看到了二婶从后门口出来了,我着车对二婶嚷着:“二婶,我会骑洋车了,我能骑车了。”

二婶对着外屋门口笑着说着什么?说完后,二叔也出来了,看我在骑车,笑了起来。二婶看着我大声说:“赶紧把车骑回来吧,我待会还要骑车拉椅子的套子去呢。”

于是我把车骑了回来放到后院,可是,我意犹未尽,还想再骑自行车去玩。直到下个周末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了,我二婶对我说:“于东,一会骑车去孙各庄拉圆木椅子后背的套子,你去不?”

我一听说骑自行车,我马上就非常的兴奋,我答应说:“我去。”

“你先去你老姑家,给咱们家砸套子的那户是我叔伯哥哥的媳妇。你到你老姑家问孙大功在哪?让你老姑带你去他们家就行了。”

我说:“我知道了”二婶拿着绳子绑到洋车座后座上,绑了几圈,告诉我回来绑套子用。从家里出来后,我赶紧骑着洋车冲向我老姑家,心里非常兴奋,这是第一次骑洋车出远门,心里有一种去远方冒险的感觉,我感觉到很刺激,我骑的非常的快,感觉骑着车时耳边的风嗖嗖的响,风吹在身上非常的凉快舒服。我骑了20分钟后到了老姑家,按照二婶提示我的方式,让我老姑带我去杂套子家,到了那,这家人感觉到非常的惊奇,小小年纪就出来帮家里分担,自己骑车骑了15里地来帮家里人拉活。这家人对我非常客气,先给了我个桃子吃,我吃着桃子,他们把屡好的椅子套子绑在了车上,绑好后我就飞快的骑回了家里,回到家里时,我又热又渴,到家先打开了冰箱,拿了根小布丁吃了,又喝了一杯冰镇白开水,瘫在椅子上感觉好舒服。晚上的时候,二叔从北京回来了,从车上下来就大喊我的名字,让我去溜溜狗去,我拉着狗走出了前大门,我想着要是走着去遛狗,觉得没意思了,我要搞的有意思一些。这时我看见二婶的自行车,我心想,不如用骑车的方式去遛狗吧。我现在的骑车技术也非常的有经验了,我拉着狗走到自行车旁,把狗链子绑到了车把中间的那个转轴处。于嘉在院子前面的木堆里玩木头,他看见我把狗链子绑在了车把上就问我:“哥,你这是要干嘛?”

我说:“我发明了一种新的遛狗方式,你就看着吧。”

我骑上了车,骑的速速度不是很块,但是狗却疯了似的快跑了起来,它看见我在骑着车在它后面,没超过我太远,它可是欢了洋了跑的飞快,它回头看我,伸着大长舌头,流着口水,喘着粗气,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跑的越来越快,自行车已经变成了摩托车的速度。前面到了一个下坡,我的心里很害怕,我双手一捏闸,感觉后闸很松,前闸捏死了,突然后车轱辘自己抬起来了,整个车都翻了过去,我当场从车上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狗突然停了,跑到我跟前,我疼的骂天喊妈的,疼了半天后,我站了起来,看着狗伸着大舌头还和我这凑近呼,哈哈的喘着气,我当时就用腿暴踹了一顿,可这个狗并没怎么反抗,从后面追上来的于嘉看见刚才的一切哈好的大笑乐起来。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6月份,因为夏天有午休,我们中午上学比较晚的,中午12点的时候,二婶刚做完饭,这时,宋子健找我玩来了。这些日子中午的时候宋子健总是找我来玩,我对他说:“今天你怎么来这么早啊?”

子健说:“我放学刚到家,我们家就开饭了,吃完饭就找你来了。”

“你先去我那屋等会吧,我先吃口饭啊”“嗯,你去吃饭吧”午饭过后,我们就一起呆着,打扑克牌,玩50k玩了一阵觉得没有意思了,我就和他说:“子健,咱们玩点有意思的游戏吧?”

“玩啥啊?”

“我给你变一个魔术,你从所有的牌里抽一张牌,然后放进整套牌里,我能在这套牌里找到这张牌”他背着我抽出了一张牌说:“我不信,你能看出来?”

“你把这张牌背放在桌子上,我来开天眼看一下”他把这张牌扣放在了桌子上,我看着这张牌,这时心里想,什么开天眼,呵呵,因为这副牌就是魔术牌,魔术就是骗人的,人有时甘心被骗还觉得过瘾呢,这也就人们明知是假的还那么追逐,这套牌是二叔从北京送货带回来的,前几天我从二叔那学到了这套牌的奥秘,这套牌后面有一排英文字母,其中每张牌都有两个字母不一样,不细看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两个不同的字母所代表的意义,呵呵,今天我拿过来逗逗子健。过了一会,我说:“我看清楚了,你把这张牌放进整幅牌里,你随便的洗牌,洗完后我给你找出来”“行”,他把这张牌放进整幅牌里,放到他背后面去洗牌,背对着我不让我看见,洗好后把整副牌都交给我。我从整幅牌里找到了他抽的那张,他当时目瞪口呆说“老猫,你真是神了,能从背面看出牌是什么,靠,真厉害。”

他这样说,我就哈哈的大笑,就这样他每个中午到我家都让我猜牌,就这样我骗了他很久,他还以为我很神,在学校课间的时候,他和别的同学说我很神,能背对着扑克牌看出牌是什么,一天中午他还带着宋子明找我玩,让我表演给他看。子明这个坏小子,看了后目瞪口呆,但他满肚子里都是坏水,他决定使坏,把他抽的那张牌藏了起来,没放到整副牌里去洗,然后让我去找,我找了一下没找到他抽的那张牌。我说,这张牌已经被子明藏起来了,子明的诡计被我识穿后,子健更加的佩服我,有一次子健单独找我来玩,让我表演猜牌,我实在不忍骗他了,就把其中的秘密告诉他,他恍然大悟知道了这副牌的奥秘,但是他知道这个秘密后并没有快乐的感觉。又过了一个多月,这个学期要结束了,我们老师又开始要下个学期的书费,这使我又开始犯心病了,在放学的路上一直想着书费的事情,我不好意思和我二叔开口要,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从我来到了我二叔家里,我爸好像更不管我了,他也在世啊,并不是死了或没了,我现在也没有我爸电话,我想我二叔应该有爸电话,干脆让我二叔和我爸要更好些,他比较能说,我和我爸要他也不给我,这么多年了,没有一次从他身上要过来书费过。我回到了家里和我二叔说:“二叔,我们该交书费了,您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给我交一下下学期的书费吧。”

我二叔拿起家里的电话拨了电话号码,“于保山,于东该交书费了,你啥时候回来,把书费给于东交了”“于东是你儿子不,为什么你不管啊。”

过了一会儿,我二叔挂断电话后对我说:“等着吧,等你爸回来。”

这时,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么多年了我对我爸太了解了,我已经感觉到我爸不会给我交的,这之后每天上学我都发愁如何应付老师,我该怎么答复老师,老师每次放学都催我,等了好几天我的书费仍然没交,我看见周围同学都把书费交了,就差自己没交,我的心里总是不好受,尤其是让梁艳看到我没有交书费,总是被老师说时,我心里更难受。我心里想,他一定认为我家里有问题,我没人管,我的这些想法使我这些日子都不敢看她了。我心里总是想着书费的事情,上课又开始不注意听讲了,可是我不像以前的那种绝望感了,因为我现在觉得不管怎样一定会有办法的,前几次的书费,都是在我最绝望的时刻老天爷让我度过难关,我相信这次一定能度过。我心里安慰着自己,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的书费依然没有交,我心想,指望我爸貌似是没有希望了,我要自己想到办法才行,我能得到100块钱的方式只能是打工赚钱,可现在又来不及呀,我小小年纪让别人雇我这不现实,其他的方法就是偷或抢,但是这种犯法的行为我不能做,因为我是一个好孩子,不能做犯法的事。我就每天心神不定的想怎么得到书费的事,一整天都在想这个问题,下课在想,上课在想,放学的路上也在想,中午,吃完饭后就躺在床上发着呆想办法,想到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盼望着上天能给我好运气,老天爷能开眼,我爷爷奶奶能保佑我让我在路上捡到100块钱,或者谁交书费的时候能把书费丢了,碰巧又能让我捡到了,那真是万幸了。可我又不想这样,因为丢了钱的人会万分痛苦,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算了这就是天意吧,和我同岁的有谁比我惨啊,想想这一路走来连个孤儿都不如,如果上天能让我捡到书费,我只有接受,虽然别人会痛苦,可我的痛苦是别人百倍、千倍,我不要想别人痛不痛苦了,如果未来我没有成就我就无法帮助像我一样的孩子,取得成就后,我以后有能力后加倍回馈这个社会不就行了。其实这世界上每个人的钱不单单是自己的,也是这世界上所有人的,也许对于某些人来说拿出100块钱不算什么,但可以救他人脱离水深火热之中,那这些钱才有了价值,如果自己已经得到了很多财富却依然很吝啬,他多余的财富就是没有价值的,他这些多余的财富是对这个社会财富资源的浪费。如果一个人很有钱,其他人没有可以养活自己的钱财,那这个人拥有再多的钱都不可能成为有钱人,因为他没有机会用手里的钱创造更多的财富。如果一个人没有钱,但其他人手里都有钱而且很平均,那这个人就有机会利用智慧创造价值从而创造更多的财富,这个人此刻没有钱,但他却又是某种意义上的有钱人,因为他的未来可以利用其他人非常平均的财富创造更多的财富。想到这,我马上回过神来,光想不做没有用,我必须行动,我赶紧起身,一看钟表此时刚1点,我们下午2点才上课,我想只有我走的早一些才有机会捡到钱,因为如果到上学的点,那时人流比较大,就有可能让别人把钱捡走。在上学的路上,我依旧抄近路走土路,通过一个过道的转弯处,我看见地上有一坨花花绿绿裹着的东西,我心里一激动,这是钱呀,我捡到钱了,上天开眼了,天无绝人之路啊,我的赤诚之心真的感动了上天了啊,我赶紧把地上的钱捡了起来,怀着万分激动的心情打开了这把钱,边打开心里边想,我这次有救了,以后还能看到梁艳。可是当我打开后异常的失落,我打开后发现只有6块钱,和100多相比根本不够。我情绪失落的走进了学校,一整天发着呆不说话,上下学的时候,每次都超小道走,走路时,把头低下来盯着路旁看,心里祈祷着上天能让我捡到100元,我注意力十分集中的用眼睛扫描着我的四周,就盼望着能再捡到钱,可并没有捡到。一直到了考试的前两天,我知道就这两天了,这两天要是不交,我不知道下学期还能不能继续念书了,我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虑了,大脑里想着书费这件事情,使我无精打采,面如死灰。现在只要走到哪,我的眼睛就不自觉的看着地上,希望能捡到钱,这个中午到了家里,就躺在了炕上,茶不思饭不想,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听见外面很热闹,从厨房里传来二婶做饭炒菜的声音,应该是最近二叔家里的生意太忙了,又要加班赶货,所以,中午的时间加点班,省着大家回家,把时间浪费在路上,突然听见二叔嚷着:“小于东,吃饭啦。”

我有气无力的回道:“我不想吃了。”

此时的我根本没有胃口吃饭,大脑里总是在想着书费的那件事,外屋已经想起了动碗筷的嘈杂声,二叔推进门,看见我躺在炕上看天花板,问我:“于东,咋不吃饭啊”我说:“我不饿,我不想吃了。”

我二叔从兜里掏出一百多块钱给我说“因为书费的事吧,下午把书费交了去吧,去吃饭吧。”

我接过书费那一刹那,我心里的结瞬间就解开了,听我二叔这么一说,我怎么还就真的饿了,我下了炕,走到了外屋。大家平时总是爱逗我,我夹在他们一大桌子人的缝隙里吃饭,大家逗我,“这会书费能交了,肯吃饭了”大家都在笑我,边吃饭边调侃我:“不交书费怎么办啊,得了吧,不交书费,不吃饭了。”

我说:“我才没有呢。”

听到我这样说一桌子的人的笑了起来。我心想,不管是不是,也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我心里就是很开心,下午可以交书费了,我吃着西红柿炒鸡蛋拌烙饼,感觉怎么这么好吃呢。下午时,我自己把书费交给了老师,交书费的那一刹那,同学用异样的眼神看我,看见同学们用这样看我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我心里甭提有多开心了。这次我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开心,因为这次终于有人给我钱了,我终于可以自己拿着钱交书费了,最起码这使我觉得在同伴同学面前,是有尊严的,我不是一个没人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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