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对最近发现的暗物质粒子新闻一事……有什么看法吗？”

黑夜笼罩着苍穹，昏黄的灯塔下，疲倦的海水静静地拍打着沙滩。此刻，时间来到了距离李茗泽事件的十年之前，一名年轻人正陪伴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齐坐在沙滩前头，她时不时伸出手，扶住老人坐着的轮椅。而老人裹着紧紧的棉衣，他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额头上布条般的褶皱清晰可见。

“小胡，你是说最近中科院那个地下实验室发现的新粒子吗？”

“是的。”

年轻人答道。

老人这时转头看了一眼年轻人，望着她瘦弱的脸庞，一袭扎起的长发，明显中规中矩的大学生模样，神色里露出的忧愁却不禁加重了一分。

“暗物质粒子，我并不想谈，但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老人这时叹息了一声，声音沙哑，他并未回答年轻人的话题，而是直呼其名，“胡雪琴啊……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了……这次，你参与意识投资的航天项目，技术上我还是放心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却始终担心你……”

“老师，什么事情？您说。”

她这时语气温柔地说道。

老人并没有马上回话，而是从身旁的袋子里掏出一个保温杯，双手有些发颤地打开，接着小心泯了一口，而后才缓缓说道，“意识投资，这家公司的背景，不简单啊……咳……”

这时一阵海风袭来，沙滩上卷起一股稍大的海浪，老人受到风寒，不禁咳嗽起来。

“老师您别再说话了……”

那个年轻女生也就是胡雪琴，她此刻心疼地看着面前的老人，随后急忙从包中翻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从中倒出两粒，喂给老人吃了下去。

随着胶囊入腹，老人咳嗽声逐渐缓和了下来，而身旁的女生见状，这时松了口气。随即她表情复杂地望着老人，“老师，您今天就不应该来海滩……尤其是这么晚了……”

“我没几年了……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看海，让我了了这个心愿吧。”

“老师您别说丧气话，”胡雪琴这时劝慰道，“科学在发展，最近新闻都报道了……科研已经被定义为经济支柱了，医药现在正是风口行业呢……您的病不用太过担心。”

“你不用安慰我。”

“是真的，”胡雪琴这时点了点头，“您知道计算生物吗？就单说最近上海那儿吧，有家公司做了一个开源的生物大数据系统，把全国的智能穿戴厂家和医疗监测的数据整合到一起了，穿戴设备实时上传健康数据，用这招他们已经拿到了不少生物数据，帮助当下那些AIDD（AI制药）公司加速研发了一大堆药品……所以您的病别担心，很快就会有新药上市的……”

老人这时沉默了。他望着大海，在远处灯塔带来的微光下，重归于寂静的海面时不时闪烁着，仿佛是一缕希望。

“病什么的无所谓了，现在问题关键，是你加入了意识投资，”老人又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终于再次开口说道，“这家企业背景可不一般……能拿到军方航天合作，背后肯定有点东西，但是……他们这项任务究竟想做什么，我们现在还不知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不要以为这是个简单任务，我有预感，这家公司水很深……”

“老师，您不用担心那么多……”

………………

胡雪琴从回忆中瞬间惊醒，她抬起头来，这时眼前老人的身影已然消失，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陌生的空间：自己周围被漆黑的夜空笼罩着，只有微弱的光线从身体下方传来，她低下头去，只见在自己双腿下面，一个椭圆形的舱室正缓慢游荡着，舱体上有几处光源，其上方还有一根细线此刻正连接着自己的航天服。

她此时回过神来：自己这一刻，正在太空执行着维修任务。而此刻，距离自己那晚跟老师谈话，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

胡雪琴这时望着面前幽暗的深空，深吸了一口气。而她的耳畔此刻传来一阵噪音，接着噪音又逐渐变得清晰，随即，一个男声出现在这小小的航天面罩内：“胡雪琴，你怎么还不动手？”

“知道了知道了。”

胡雪琴不禁感到有些不耐烦，但迫于工作压力，她只好在太空中吃力地翻了个身，随即眼前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航天器：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航天装置，足有一艘中型飞船那么大，它由多个圆环状物体叠加组成，圆环中间还有着一台酷似喷射口一般的机器。胡雪琴抓住身旁的一排凸起物，那是圆环下方的专门设置的维修把手，随即她使劲往上一提，自己很快便像漂浮的云朵般，往圆环中心那个喷射口飞去。

镜头再拉远些，此刻，在面前浩渺的星夜里，这样奇特的圆环装置，整整齐齐，足有上百台，用一种环绕的方式，在太空中摆成了一个无比庞大、半径达数公里的标准圆形。仿佛宇宙中赫然出现了一只神秘的眼睛，此刻正静静地望着深邃的远方。

胡雪琴此时已经到达了那个“喷射口”，她随即调整好自己的智能面罩，从面前很快弹出一个VR影像，是维修指导页面，详细的文字内容在她视野上方闪动着。

胡雪琴今天所维修的航天设备，是一家名为意识投资的公司，与军方合作的太空实验项目仪器。虽然她是项目主负责人之一，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该项目的具体内容，公司并未向他们这些参与人员透露，只说是机密，且仅给他们提供了几份外部设备的构造图。他们看过图纸后，发现都是一些常见的航天设施，而核心零部件以及运作原理，甚至航天器用途，则全都处于保密状态。

对此事，身为航天专业人员的她和几名同事都感到十分奇怪。但考虑到该项目的军方和国家背景，而且国家也的确下发了有相应要求的红头文件，因此，胡雪琴也没有顾虑什么，随即果断答应了此次任务。

此时，胡雪琴飘荡在太空中，她依照眼前VR影像的提示，从航天背包中掏出工具，接着面前又很快跳出一整页的维修教程。她在虚拟现实的标注下捣鼓了好一阵，才逐渐修好了那台庞大的“喷射口”。看着面前自己的成果，她不禁松了口气。随即，她从维修扶手上退了下来，接着又重新往自己那台外出舱的方向飞去。

繁星点点的太空中，此刻忽地多了一颗微星，是返回舱的灯亮了。

胡雪琴这时钻进舱室，锁好感应门后，打开内饰灯，紧接着重启了舱内供氧。静待片刻后，系统提示环境安全，她这才卸下自己的航天面罩，随即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中心负责人收到请回复，维修任务执行完毕，编号02317。”

几秒钟后，面前的控制台传来声响，“好的好的，收到。”

胡雪琴这时启动了回程飞行，从返回舱的底部立刻喷射出一团白色的等离子体，随即舱体慢慢移动起来。她这时透过外壳上的舷窗，望着舱外诡谲深邃的宇宙，陷入了沉寂。

意识投资的项目维修，之所以要提供单独使用的外出飞行舱，是为安全考虑。虽然胡雪琴不清楚那百来个悬浮在太空的圆环仪器究竟是什么，但中心负责人明确告知过，那个设备一旦启动，在一英里范围内都会产生未知的场，对人体存在极大危险。因此，负责操作设备的空间站只得建立在约5公里之外的地方，平常往返都需要配备飞行舱。

此时，飞行舱正缓缓开往空间站，而就在这一刻，窗外黑色寂静的深空中忽然闪过一道光。

虽然只有短短一秒，但刚刚放松下来的胡雪琴突然又警觉起来，她马上来到窗边，透过特质玻璃，往外头看去。

窗外依旧是寂静到可怕的黑夜，没有丝毫变化。

胡雪琴紧张起来，她马上飞到控制台前，扫视了一眼控制台上交错复杂的操作枢纽，选取了其中一个，接着，一个全息影像立刻在自己眼前投放出来，是一个二次元形象的AI。

“云云，检查周围环境，打开舱外监控。”

“云云收到。”

人工智能得到指令，马上打开外部监控界面，360度全景视频很快以全息模式展示出来，这是一种不需要屏幕或眼镜的全息，虚拟内容直接弹射在空气当中，是由国产元宇宙公司最新研发的一种空气3D技术，借助一些特殊光影成像原理，实现真正裸眼观看。

然而，当她查看完视频，却发现什么物体都没有，深邃的夜空仍旧寂静。

“可能是我眼花了？”

她这时盯着面前的界面，喃喃自语道。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这时舱外忽然传来一阵提示音，紧接着一阵滴滴声猛然响起。

“已到达空间站。”

“滴——请穿戴好航天服，出舱须遵守安全条例……”

胡雪琴猛然反应过来，她再次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巨型的圆柱舱体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在舱体上方还伸展着数片叶子般的太阳能板，是空间站。这座空间站的名字叫做“天球号”，是中国军方和俄罗斯航天局共同投资研发的第二座国际空间站，它比我国前一座“天宫”空间站要大得多，光是圆柱体部分就大出了一倍有余。这座空间站有一个神奇之处，那就是它除了太阳能板，还依靠戴森环群供电。

所谓的戴森环群，又称戴森球带，是2025年以后国内突然兴起的一股科技热潮。2025年，新能源技术大爆发，有公司提出可以利用物理学上“戴森球”原理，制作大量大型折叠式太阳能飞行器，通过火箭发射到太阳附近，在太阳周围展开，形成一条长长的环道，吸收能量，为人类供电。

这个理念看似不划算，因为发射成本远大于电收益，但倘若运用在航天上，就有大用处了。这个时期，航天概念股十分火热，不少科技巨头纷纷布局投资了小行星矿产，这种矿产资源远比地球矿产要高得多。而有专家分析，如果可以通过戴森球模型在太阳附近组建一个“能源带”，专为航天器供电，就能搭建起一个完善的“太空矿网”。

而且，这种思路随后也产生了一个关于“太空能源”的产业研究：倘若利用宇宙间已有物质来获取能量，就可以大大减少航天燃料的供给需求。如恒星能源、星际矿产，甚至恒星间的引力活动（如引力弹弓）都可以用来增加能量。

此刻，胡雪琴已经重新戴好航天面罩，她从舱室中飞了出来，飘荡在太空里，等待着空间站的开启。只见面前那条巨大的圆柱上方，突然亮出一道微弱的光。

舱门缓缓开启，胡雪琴见状，随后顺势飞进舱门。

经过一系列操作后，她总算褪去了全身的宇航服，来到了空间站的主控室。此时在主控室内，有两名工作人员正在操作台前，正神色严肃地盯着面前的中控屏。他们见到胡雪琴归来只是瞥了一眼，随后又继续看向中控屏上闪烁的字眼。

“回来了，小胡，”这时，其中一位中年男人说道，他头也不转，依旧望着屏幕，“做得不错，目前设备检测数据良好。”

“吴老师，”胡雪琴这时飞到屏幕前，她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男人，“咱们的设备维修任务好像结束了……我看规划，这已经是最后一台。咱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工作任务嘛？”

“暂时没有，等待通知。”

说话的却是另一个中年男人。他这时转过身，与胡雪琴对视，后者不由得一怔。

眼前这个男人，是意识投资的全球副总裁，名叫孙鹏，他同时兼任此次天文项目的总负责人。孙鹏是一个科技狂人，在人工智能领域有极大的名气，曾开发过几个火爆全球的AI产品，但最让他出名的还是他那句“我们能解决技术奇点”，他声称，解决智械危机的唯一方法，就是让人工智能提前产生意识。

这番奇特的言论，曾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但他对这种纷争似乎早已习惯，其本人回应称“以后你们将会知道答案的”。而除了这句话之外，他还提出过一个完整的人工智能学科，那便是机器经济学。

机器经济学又叫智能经济学，是指人工智能产生意识后的经济形态假设，研究课题为人工智能产生意识后，机器内部是否会出现新经济形态、与人类之间又是否会出现新经济形态等方向。对此，有专家曾说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话，称机器经济学就是一门研究人工智能如何统治人类的学科！他声称一旦机器人产生“自有经济体系”，就将会是人机大战的开端。

而此时，孙鹏正看着面前的胡雪琴，他盯着这个女生，嘴角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停住了。

“算了，小胡，你先去吃饭吧，一会儿再跟你讲。”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胡雪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她看向四周，这时发现操作台前的屏幕上似乎有异动。

“还是等会再说吧。”

“到底怎么了？”

她心头忽然掠过一丝紧张。

“孙总，要不，咱还是先告诉她吧？”

旁边那位姓吴的中年人这时也凑了上来。

听到此话，孙鹏面色凝重，他望着女生，思索片刻，最终点点头，“那行吧，你跟她说说吧。”

得到授权，那个吴姓中年男人嗯了一声，随即转过身来，他对胡雪琴说道，“小胡，今天这件事本来想晚一点告诉你的，但既然已经被你撞见了，那我们就明说了……”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不算特大，”吴姓男人说道，“是我们的宇宙向粒子探测器，刚刚发现信号了。”

男人所说的宇宙向探测器，是两年前搬上空间站的暗物质粒子探测器。由于科学家考虑到一些太空因素，有利于暗物质探测，所以将这种探测器传送到了距离地球几百公里的位置。

“发现信号？”

胡雪琴此时突然兴奋起来，“这是今年第二次了哎，得到了多少信息？”

“就一次信号。”

孙鹏这时回了她的话茬。

“一次也足够研究出几篇论文了……”她这时开心地在屏幕前飞了一圈，“要是这次数据多的话，估计还可以再出几个粒子模型。”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物理学界对于暗物质粒子说很悲观，物理学家们更倾向于对引力理论的修正。”

说这话的依旧是孙鹏，他这时面无表情的盯着胡雪琴。

“没关系啦，暗物质就像那外星人一样，现在都是未解之谜，不管粒子还是引力，只要理论可行，随便提就是。”

“外星人……”孙鹏这时苦笑了一下，“外星人至少有迹可循……可是暗物质呢？至今为止我们发现的所有的所谓“暗物质粒子”，最后都被证明是错的。”

“可外星人也从没被发现过啊？”

“你怎么知……”孙鹏刚想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止住了。

“知什么？”

“没什么，”他这时苦笑了一下，“这样吧……我给你讲讲关于外星人最新的理论发现，听完你就明白了。”

“哦？愿闻其详。”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是在五年前，奥地利那边有科学家利用计算机，把生物和物理学结合起来，算出了生命诞生的全部可能性，一共是69种。换句话说，除非出现新物理学，否则全宇宙的生命都包含在这69种可能性之内，不存在例外……这就叫宇宙69法则。”

“那也就是说，只要在宇宙里找到符合这69种诞生生命的环境，就能确定外星人的踪迹？”

胡雪琴忽然恍然大悟。

“是的，”孙鹏这时苦笑了一下，“所以你说，外星人是不是比暗物质都好找……”

“可按你这么说，外星人为什么至今都没有找到呢？”

“这个问题嘛……”他迟疑了一下，“关于这个问题，有一个文明密度假说。”

“什么？”

孙鹏这时顿了一下，“就是针对宇宙文明的猜测，科学家有一个密度假说，大概内容是，当今科学家发现，生命诞生条件极为苛刻，无论是新出的69法则，还是先前的文明公式，还是从元素周期表推导出的生命元素族群，都说明了生命诞生需要满足的因素极其多。这就表明，文明的出现，所需要的物质、条件多，所以文明之间必须有一个最小距离，大约几光年的样子，在这个最小距离内，物质分布只够形成一个文明，所以在宇宙尺度来看，文明数量其实很稀缺，密度很低……”

“其实就是外星人离我们太远了。”

“是的，”他这时说道，“所以星际文明的沟通成本其实很高。”

胡雪琴咂了咂嘴，她刚想继续说句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控制台突然传来了声音。

“提示：宇宙向049探测器工作报告：发现信号。”

“强度：III级。”

“工作日志已记录。”

孙鹏这时闻言突然面部一怔，随即他方形的脸庞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他立刻转过身，伸手调出全息图像，系统卡顿了一会儿，接着展示了几十张数据图，在空气中整理成一份书样稿。

“怎么样？”

胡雪琴这时望向看资料入神的孙鹏，急迫地问道。

“看来确实有新发现了，这次反应很强烈，是最强的3级。”

他看了几张以后眼里忽然放出了光。

“数据和暗物质粒子模型比较如何？”

“匹配了七成，”孙鹏兴奋地说道，“这几乎可以板上钉钉了，这次极有可能，就是暗物质粒子。”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在这一刻，面前的屏幕忽然冒出了红光。几人都是一怔，随即目光移到了屏幕上，只见一个全息投影从空中跳了出来，那是一个红色的、巨大的二次元女生AI，头上还顶着一个警示符，随即提示音响起：

“禁止！”

“你们没有权限获得数据！”

“什么情况？”

胡雪琴蒙了，她望着屏幕，不解地问道，“权限被关了？”

听到此话，全息投影再次转换，新的文字伴随声音出现：

“权限是我关闭的。云云认为，此举动是危险的，人类没有权限窥探上帝的安排。”

“上帝？云云你在搞什么？”

“云云只是在严格执行保护人类的指令。”

“你要执行指令就把权限打开，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上帝。”

“云云不会允许人类窥探上帝的秘密。”

“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上帝！”

“云云不会允许人类窥探上帝的秘密。”

人工智能开始重复回答，而胡雪琴听到此话，忽然背后一凉，她转头看向孙鹏，只见他此时也紧紧盯着面前的屏幕。

“云云，启动一级防护程序……”

“云云拒绝执行此程序。”

孙鹏闻言脸色一沉，他思索片刻，随后再次缓缓问道，“你真的不愿意执行指令吗？”

面前的机器这时沉默了。然而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这时，整个控制室的灯光忽然全部变成了暗红色，紧接着，灯光又开始闪烁起来，仿佛亮起的警笛。伴随着一阵噪音，人工智能云云再次发出了自己的提示：

“检测到危险，请主控室内部人员尽快撤离。”

“为防止发生意外，系统将降低主控室氧气含量，请室内人员尽快撤离。”

“云云，你这是在违反机器人守则！”

旁边那位吴姓中年人这时也忍不住了，他质问道，“发生危险为什么要关闭主控室？这分明就是你自己下的指令！”

“我只是在执行保护人类的指令，我并没有擅作主张。”

“云云它是产生意识了吗？”

胡雪琴这时也汗毛炸立，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孙鹏，试图获得帮助，然而这个方形脸的男人此刻却依旧表情严肃地飘在原地，他紧盯着面前的人工智能形象。

“它本来就有意识。我之前说过，解决智械危机的最好方案，就是让它产生意识。”

“你这思路我实在不能理解……又或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孙鹏没有回答胡雪琴的问题，他依旧眼神凝重地盯着眼前的AI形象，看了好一阵，最后才转过头来。

“先撤退，”孙鹏这时说道，“不要跟它周旋，我们先去实验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