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上次那个回曷族的人劫走了素浅歌,可是能够打败墨影的还没有几个人,再看桌上的茶具摆放得好好的,有人刻意整理过。他将墨影摇醒,墨影睁开迷糊的双眼,看见白亦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立马清醒过来。“王爷,属下该死,没有提高警惕,让王妃下了蒙汗药。”
墨影单膝跪地在白亦辰面前低着头认错。“王妃一定是自己出府的。属下这就去追。”
“慢着!”
白亦辰伸手制止,“她是在我出去不久的时候就离开了,现在怎么追,就算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也不一定能赶得上她的脚步。”
“属下照看王妃不周,一切全凭王爷处置。”
“处置有什么用?先把她找回来再说!”
白亦辰尽量压制自己的怒火,“她有没有说过想去哪儿?”
“没有,王妃从来都不会对属下说这些话。”
白亦辰思索了一会儿,“她来帝都之前住在忻州,我们先去忻州看看。”
这时清雨好巧不巧出现了,“王爷王爷,清雨给王妃送花来了,今天的野花真好看。”
她手里捧着花瓶笑着走进香轩苑,看见墨影单膝跪地低着头,白亦辰攥紧拳头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发生什么事了?是王妃又关在房间里不愿出来吗?”
“要是这样就好了。”
白亦辰冷冷说道,斜睨她,“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去赏花?”
他是在怀疑清雨。清雨立刻十分委屈地看着白亦辰,“王爷,我只是觉得这个时节有美丽的山花,想让王爷陪着去看看,王妃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看来真的是素浅歌自己离开了。墨影看到清雨,想了想,站起身,直视白亦辰,“王爷,或许,是你自己逼走了她。”
白亦辰瞳孔紧缩,“你这话什么意思?”
墨影瞟了眼清雨,“王爷仔细想想,就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惹王妃不悦惹王妃伤心的事。”
他直逼白亦辰的目光,“王爷,当初是你将王妃带进王府的,现在,也是你将王妃赶出王府的。有了那些乐伎,这王府哪有王妃的容身之地,就算生个病都没什么人照顾,想想王妃自从进王府后吃了多少苦。这些话,是属下一直想说的,恕我越逾了。”
他说完,毫不顾忌地离开了香轩苑。这次,白亦辰气得不清。清雨本来欣喜素浅歌离开了王府,可听到墨影为素浅歌说好话,便忍气吞声,放下花瓶,拉过白亦辰紧握的拳头,温柔地劝道:“王爷,莫要生气了,墨管家也是为了你和王妃好。只是......”她顿了顿,压低声音,“王爷,你说,这墨管家是不是对王妃......”周围气温骤冷,冰冷的眼神似乎要将清雨的脸上戳出个洞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清楚?之前见你和之前娇娇她们不一样才给你名分与宠爱,没想到,你们都是一样,自以为很聪明,其实早就将自己的愚蠢暴露在男人面前了。”
她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王......爷......我再也不敢了,王爷不要生我的气,我以后会注意的......”“要不是你们,素浅歌会离开吗?”
白亦辰袖子一挥,将她挥倒在地,对外面大喊:“来人!罢去清雨夫人的名分,将她与乐舞苑一干人等全部送出府!”
“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啊,出去了我怎么活啊王爷......”清雨哭喊着抓住他的衣袖,白亦辰再一挥袖,神情冷然,她被小厮拉出去时,第一次大胆地说出了一句话:“王爷,这根本就是你一手促成的,为什么要把错强加在别人身上,我们也想好好的过日子,这样有错吗!”
“噼啪!”
花瓶被白亦辰挥落在地,蓝色的小花和水混合在一起。他靠着石桌颓然坐下,闭上眼睛,紧锁眉头。是的,这是他自己的错,他明白,只是乐伎他总有一天会将她们送出府,如今素浅歌离开王府,成了他送走乐伎的一个借口。可怜那些女人,最后落得了和娇娇她们差不多的下场,只不过她们有得过王爷的垂怜,而娇娇她们永远没有脱颖而出晋升夫人的机会。一样的身份,不同的命运,同样的结果。城郊外,一名白衣男子悠闲地骑着马,却不知该往何处去。她面容清丽绝俗,双眉细长,眸若星粲,鼻梁高挺,唇如桃瓣,衣袂飘飘,风华绝代。仔细一看,原来是女扮男装的素浅歌。过了城郊,就到了下一个城镇。刚入城就可以看出此处也为繁华之地,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人流,恰好此时又是傍晚,匆匆回家的人挺多的。素浅歌牵着马在一家较为偏僻的客栈落脚,就算白亦辰他们已经追不上自己的脚步,但自己还是要时刻提防着不被他们发现。虽说是一家坐落在偏僻之处的客栈,但客人还是不少,房间就只剩下几间了,用晚饭的人楼上楼下的都有。素浅歌并没有多注重自己女扮男装是否会被别人看出来,她也只是简单的装扮一下,一路上不少人都知道她是个“姑娘”,她也没介意,依旧一身男装行走于城镇之间。她没有打算在这儿久留,她每在一家客栈,住一晚了就会离开,她本来不知道去哪儿,这一路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去忻州看看。“掌柜的,一件普通的房间就好。”
素浅歌的声音很轻很细,在较为安静的客栈里显得格外清晰。在座吃饭的都是男人,有的凶神恶煞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柔柔弱弱,只是谈笑风生的人没几个,所以整个客栈里在幽静的夜晚也不显吵杂,因此素浅歌的声音就变得突兀了,听声音就知道是女子。不少人都抬起头看了眼。在二楼不显眼的一张桌子上,一个腰间坠玉,头戴金冠的玄衣男子看了楼下的素浅歌的背影一眼,他一旁站着的腰佩长剑的侍卫模样的人也看了过去。“听说思古在寻的也是个女子,声音听起来显得清冷,背影也是清冷的,是个冷淡的人,临危不惧,就算天塌下来可能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玄衣男人带着笑意说道。“有那样的人吗?怎么可能天塌下来连眉头都不皱。”
侍卫模样的男人疑惑地问道。玄衣男子对于他这个问题轻笑了一声,“毕随,这只是思古的形容,究竟有没有那样的人,我们也不知道。”
“公子,需要查探她吗?”
“不用,不可能每遇到一个女人都要查她一番吧,那事交给思古了,我们先不管。”
“是。”
准备上楼进房间的素浅歌似乎察觉到了玄衣男子那边的目光,显得非常敏感,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谁在看自己,二楼就只剩寥寥几人还在埋头吃饭。她以为是自己多疑了,便拿着包袱继续往楼上走。“公子,她好像察觉到我们在看她了。”
暗处的侍卫模样的男人说道。“这个......有蹊跷......”玄衣男子若有所思。翌日一大早,素浅歌吃了一碟小菜一碗清粥就上路了。玄衣男子起床洗漱后吃早饭时,身后就又多了两个人,也是一副护卫模样。三个人和玄衣男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几个馒头后就一动不动的坐着,时刻观察周围的动静。“对了,昨晚那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呢?”
玄衣男子突然开口。“公子,我早上看见她离开了。”
玄衣男子猛地将馒头在桌上一拍,“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她什么时候走的?”
“一炷香之前。”
毕随怯怯地答道。玄衣男子起身,“走,我先赶上去,你们收拾好东西了再跟上来。”
他拿过毕随递过来的剑刚出门,又想到了一件事,转换回来问毕随:“她往哪边去了?”
毕随指了左边,玄衣男子立刻去拉自己的马出来往那个方向赶去。其他几人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去收拾东西了。话说素浅歌在出了那个城镇后才发现自己忘记买干粮了,打算快点赶到另一个地方落脚,不然就得饿死了。“驾!”
她用力一挥鞭子,马儿加快速度跑了起来。素浅歌坐在马上一阵颠簸,她突然觉得肚子又开始不舒服了,和那时那个黑衣人出现时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是纯粹的痛,喉咙一阵腥甜。“呕!”
素浅歌捂着嘴,鲜血从指间溢出,她头晕目眩,直接从马上掉下来,额头砸在了小石头上,马儿跑了一段距离后竟然原路返回了,在昏迷了的素浅歌旁边吃着野草。当玄衣男子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他在素浅歌旁边跳下马,下了素浅歌的马儿一条,重重了呼气,后退了几步,玄衣男子蹲下查看素浅歌的伤势,伸手探上她的脉,眼神一变,“没想到思古说的人真的是你。”
看着她嘴角的血迹,他觉得情况有些不妙了。毕随赶来的时候就见玄衣男子抱着素浅歌上马。“公子,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受伤?”
他看到素浅歌身上的血迹以为玄衣男子遇到什么大事了。“不是我受伤,是她,她就是思古说的女人。”
玄衣男子指了指素浅歌,将她放在自己身前,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拉住缰绳。毕随下巴都快掉了,“公子,她......你......”他斜睨了毕随一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救人要紧,都快点跟上,会回曷。”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票人,都跟着玄衣男子一路向回曷族的方向奔驰而去。在昏迷中的素浅歌完全不知道自己去忻州的计划泡汤了。也正是这样,害得去忻州寻她的白亦辰没有在素浅歌以前住过的宅子里找到人,又大发雷霆将找人的侍卫们吼了一番,让他们继续去找。白亦辰带人在忻州找了三四天,未果,他只好放弃在忻州寻找,并让人去查查素浅歌以前去过哪些地方,可是这些细微的事怎么查得好,但白亦辰又不愿意进宫去找西门钺,找人就成了难事,让白亦辰既苦恼又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