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刚才的事，华哥开始信任方成。此时风平浪静，两人聊起天来。华哥：“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方成：“不知道。”

华哥：“是啊，你才刚到这个国家，许多事还不了解。我为罗卡做事，他是摩罗卡这片地方的主宰和上帝，他在这里经营了二十多年，刚开始他只是萨瓦江上打鱼的渔民，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一个白粉贩子，发现卖白粉比打鱼赚钱多了，于是变卖了自己的全部家当，拿上所有积蓄，孤身一人驾船沿着萨瓦江，越过边境线到上游的丛林里，找到当地的头领，购买了一批白粉，运到下游来贩卖，就此赚了第一桶金。之后路子熟了，生意越做越大，近几年又开始做起了冰毒和K粉。在这二十多年里，他也是历经风险，在丛林里被人打劫过；被手下出卖过；遭人暗杀过，曾受过致命伤，大风大浪经历过不知凡几。所幸他命大，每次都能从阎王哪里捡回一条命。话说，没让你死的，必让你更强大，罗卡就是这样。二十年里他把触角伸进了这个国家各个阴暗的角落，还有那些明面上光明正大，背地里肮脏龌龊的地方。最辉煌的时候北面的山区里全是我们的地盘，势力遍布这个国家还有邻国，罗卡的钱多到每年都要买一千美元的橡皮筋来捆扎。曾经这里所有的漂亮女孩都以嫁给我们集团的头目为荣，这可以让她和她们的家人过上梦想中的好日子。过去罗卡集团的大小头目经常带着粗大的金链子、金表招摇过市。罗卡本人喜欢带着美女和护卫们乘坐私人飞机和游艇周游世界。”

“你们就只为自己享乐”方成忍不住插了一句。“当然不是”华哥反驳“有钱之后我们也为贫民区做了不少好事，我们为每家每户都通上水电，我们还建立煤气站，现在哪里的老百姓能看上电视，用上抽水马桶，用上煤气做饭，都要感谢我们。我们还给最穷的人加入我们的机会，赚上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财富。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能在贫民区立足那么久的原因。”

华哥吸了一口雪茄“不过，这都是十年前黄金时代的事，最近这几年我们的日子是每况愈下。政府面临越来越大的国际压力，禁毒的力度一年比一年大，还和国际刑警、其他国家政府相配合，没收了我们不少资产。整肃贪腐，拿掉了很多我们重金收买的政府官员，以前警察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们就能提前得到消息，现在，他们经常打的我们措手不及。当然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巅峰时，我们有几百人的武装，前几年经常把警察打的丢盔卸甲、屁滚尿流。有几个和我们死磕的警察和检察官，罗卡派人悄悄的抓住他们，把他们的头割下来，黑夜里挂在警察局门口的旗杆上，恐吓他们。果然，那些警察好长时间不敢进我们的地盘多管闲事了。哈哈”华哥歇了歇：“后来，听说是美国人给了政府一笔钱，还提供了不少帮助。现在他们动用了特种部队，装备上了高科技武器，比以前厉害多了，现在我们是节节败退，我们在北面的地盘已经被他们扫荡殆尽，陆路的运输线路也被他们掐断，海外网络所剩无几，规模缩小很多。现在我们只能缩在摩罗卡，依靠这块根据地，化整为零谨慎小心的做生意。好在摩罗卡地形复杂，我们是熟人熟路。他们一时还摸不清情况，不敢贸然进来。即使他们进来了，也抓不住我们，到处是我们的线哨。”

顿了顿“不过也难说的很，他们早晚是要进来的，到时候可能我和罗卡都会完蛋。但这门生意不会完蛋，只要还有暴利，就会有人为了钱而铤而走险。”

方成：“既然这样，你没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华哥看着方成一笑：“我父亲是政府军军官，我在城里长大，从小家境优渥，在我十四岁那年，发生了政变，当局被推翻。一天夜里，我父亲和母亲因为支持当局，被叛军抓走，公然枪毙在大街上。从此我无依无靠，只好到处流浪。贫民区里有很多和我一样大的孩子，有的是孤儿；有的是离家出走；有的和我一样因为悲惨的家庭境遇而流浪，我们混迹于此，彼此帮助，互相温暖，在贫民区吃百家饭，到城里偷路人的钱包，半饥半饱的生存下来。后来我遇见了罗卡，他收留了我，给我饭吃，带着我一起打天下，一起生生死死，也一起赚到了很多钱。没有他也许我已经死在某个垃圾桶旁边。不管未来怎样，我会和他一起走下去。”

华哥问方成：“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么多吗？”

方成摇摇头华哥：“在我父母遇害的那天晚上，是王先生为我说了话，那些叛军才放过了我，他对我有恩。他介绍你来时，要我尽力帮助你，我会那么做。但也要告诉你，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很多困难，这条路不好走，弄不好会丢了小命。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要怎么做，看你自己了。”

渔船拐进了旁边的一条支流，河面不宽，但也足够行船，两侧岸上绿树繁茂，郁郁葱葱。华哥说：“我们现在进入游击队的地盘了，这里是三国交界，山脉纵横，沟壑无数，热带雨林树高林密，政府很难完全控制，所以形成了很多割据势力。我们今天就是要和其中的一个交易。”

走出很远，绕过一道小河湾，前面出现了小片的河滩地，滩前已停有一艘快艇。阿炳正站在岸边等候。方成想：原来华哥为了试我，早让阿炳开快艇先来这里等着，自己和我坐渔船过“鬼跳墙”。渔船停下，华哥和方成涉水上岸，进入密林。走不远，林中现出一座小屋，屋中走出三个身穿绿色迷彩装的男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短身材，戴着墨镜的人，另外两个都端着突击步枪。华哥迎上去，抱住了墨镜男，说着方成听不懂的话，很亲热的一边寒暄，一边向屋内走去。在屋内，墨镜男拿出了一个塑料包交给华哥，华哥用小刀划破包装，挑出一点白色粉末，放进一只试剂瓶里，盖好盖子，把里面的试剂和粉末充分摇匀，里面的透明的液体变成了正蓝色。华哥点点头，冲墨镜男说：“Verygood”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墨镜指挥他的手下将屋后卡车上的两箱货搬到河边，泰叔跳下水，打开了船底的夹层，把一个个塑胶包装的块状货物放进夹层。华哥拿出卫星电话，打了个电话，然后和墨镜男说了几句，墨镜男看看自己的手机，点点头，和华哥亲切的握了手，离开了。泰叔装完货物，封好夹层，和阿炳一起，把旁边快艇后拖曳的一网鱼全倒在渔船的鱼舱中，还是鲜活跳跃的。华哥笑着说：“刚才我们要是加了这一舱鱼的重量，恐怕就过不了‘鬼跳墙’了。”

忙完这些，泰叔给华哥打了个招呼，驾驶渔船开走了。华哥上了快艇，对方成说：“我们乘快艇回去，人、货、钱要分开走，这样安全。泰叔是老渔人，跟巡逻水警都认识，即使遇到检查，也不会为难他。”

方成问：“那怎么付的钱？”

华哥指指卫星电话：“收到货，我给罗卡打了电话，钱就会打入他们的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