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月主动向怀衍子搭话的先例，倒是让怀衍子单方面认为他与俞青月之前的嫌隙已经消了不少，一时间，他面对着俞青月也不那么束手束脚了。转眼，又过了三日，冬至到了。俞青月主动提议说一起包饺子吃，怀衍子自是同意，姬行申本也想一起参与，可奈何他本人真是个实打实的厨房杀手，进了厨房只有引发厨房重大事故的份儿，最后怀衍子忍无可忍，拿让他去洗晚饭要用的暖锅的借口打发他，才将这厮赶出了厨房。做了饺子，两人又准备了不少晚饭的食材，留作晚上吃火锅用。冬日的夜晚本就来得早，不一会儿，沉沉的夜幕就落了下来。晚上，怀衍子和姬行申将暖锅和食材搬到廊下的一个背风处，几人便围在一起开吃了。姬行申原本还从他的竹屋处带了一些酒过来，据说都是一些喝了对身体有好处的酒，言下之意应该是俞青月也能喝，不过却是被怀衍子给拦下了。再有好处，终归也是酒，怀衍子可不敢给俞青月喝，担心她又加重了病情。俞青月也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姬行申自讨了个没趣儿，索性就一个人自斟自酌了起来。一顿火锅和饺子吃得三人的身子都暖融融的，吃到尽兴处，怀衍子灼灼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了俞青月身上，他微眯着那对好看的桃花眼，央道：“阿月，可以唱首曲子吗？”

他想起之前的中秋之夜，他带着亲手做的月饼和她爱吃的米糕来找她，在屋子附近从白昼等到黑夜，将她与末辛之间的欢声笑语听得清清楚楚，还听到了她为末辛唱的那首曲子。虽然他听不懂那曲子究竟是用何地的方言唱的，但他就是觉得很好听，说不定，阿月唱歌的模样也很美。从此，俞青月的歌声就被怀衍子印在了心里。只是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儿不平衡，阿月给末辛唱过曲子，却没给他唱过，他有点不满，凭什么单单就末辛得到了这么好的优待？这个种子就这样在怀衍子的心里种下了，趁着今夜的气氛正好，他与俞青月之间也有所破冰，他便大胆地提出了这个要求。只是话一说出口，他心里又有点忐忑。这样会不会太直接了？阿月会答应他吗？万一又跟他生气了怎么办？正当怀衍子心里打着鼓的时候，俞青月竟点头答应了：“可以啊，只不过我光唱多没意思，你们可得有人给我伴奏才行啊。”

俞青月意外地好说话，自是让怀衍子心头一喜，他当即表态：“阿月放心，我懂音律，我来为阿月伴奏。”

说着，怀衍子便现拿现用，拿起桌上的筷子，又摆了几个碟子和瓷碗，大有一副要用这些厨具为她伴奏的意思。俞青月先将她要唱的曲子给怀衍子哼了一遍，怀衍子找准了音律，就开始以筷击碗，清脆悠扬的伴奏在碗筷的碰撞间迸出。“水花只能开在雨天烟花要绽放在黑夜雪花多舍不得冬天像我舍不得和你说再见谎言并不代表欺骗诺言也不一定兑现誓言就都留给时间就请把从前留在今天天亮以前说再见笑着泪流满面去迎接应该你的更好的明天昙花若只一现更要开得耀眼别回头去拥有属于你更好的世界……”俞青月的歌声悠扬动听，与那清脆的伴奏相辅相成，一直传到远处的风里、天边的云层里、甚至融进了如水般的月色中。姬行申在一侧托着腮看着他俩互相配合，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却是装着对他们俩怎么看怎么般配的遐想。一曲唱闭，姬行申拍手叫好，怀衍子和俞青月却是相视而笑。姬行申忍不住给这微妙的气氛里添了一把火，揶揄道：“哎哟哟，俞姑娘和阿衍真是郎才女貌、好生契合，若是不知情的，定会以为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姬公子说笑了。”

俞青月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笑。见俞青月听到姬行申这样的打趣并未有太大的情绪变化，怀衍子自是以为这是俞青月给他传递的一种她不再那么排斥他的信号，一时间，他看向她的眼神里越发炽热了。而且，阿月刚刚唱的那首歌，是不是也意味着，她要放下过去，迎接更好的未来了？会是他和她一起创造的未来吗？好像……他也挺期待的。吃饱喝足后，怀衍子又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儿，俞青月便主动帮他收拾起了桌上的残局。将待洗的碗碟全都收拾到厨房里，俞青月见怀衍子正熟稔地洗着碗筷，还不忘客气地问了他一声：“需要帮忙吗？”

“我来就好。”

怀衍子舍不得让她累着，更不忍她因这些琐碎杂事而粗糙了手。俞青月本来也就是跟他客气两句，见他这样说，便打算移步回房了。今晚，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呢。没走几步，怀衍子却又叫住了她。“阿月，你……”他犹豫了半晌，组织了一下语言，可兜兜转转，他还是觉得直接问比较好：“你，还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