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你的表现了。”

俞青月无声冷笑，至于她给不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俞青月说完，便离开了厨房，而她所说的话，仍盘桓在怀衍子的脑海里，久久不消。看他的表现？所以，他还是有机会的对吗？这个认知像是星星点点的火光瞬间就在他心里燃起了燎原之势一样，在他心头留下一片滚烫。殊不知，等待他的，从来就没有白给的希望，只有无声无息的，却侵肤入骨的挫败和绝望。翌日，怀衍子早早便起来准备早餐，又给俞青月煎好了新的药。去敲俞青月房门的时候，他等了半晌，却迟迟没等到回应。难道是还没起？怀衍子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却依旧没看到俞青月起来的身影。如今外头已是日上三竿，阿月就算再晚起，也不会有到这么晚的时候，而且，很怪的是，他好像感受不到阿月在这附近的气息了。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不安和惶恐在他心头无限放大，怀衍子顾不上别的，直接推门而入。房间里空无一人，静谧得只能听见怀衍子自己局促的呼吸声，以及透过窗户吹进来的一阵微风将桌子上压着的一张纸吹得劈啪作响的声音。怀衍子移步走到桌子前，见上面用一个首饰盒压着一张信笺。他拿起信笺，只见上面写有一行字：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怀衍子愣怔了一瞬，将那十个字一个一个拆分开来细细咀嚼着读着，越是往下读，心头的悲苦就越多一分。再看向那个首饰盒，里面放着都是他曾买给她的首饰，最上面的那件是一把攒玉兰花流苏发钗。这是他们夜游云朔城那次，怀衍子亲手为她挑中、又亲手为她戴在发间的发钗。还记得戴上发钗后，她回身朝自己微微一笑，万千华灯在她身后，将她的身影勾勒上一层温柔的金光，浓密的黑发间点缀着玉兰花的一抹白，衬得她宛如清新脱俗的精灵一般。那时候，那只精灵是那样痴恋着自己，毫不吝啬地将她娇媚又痴迷的眼神都落在自己身上。而如今，精灵却厌倦了围着他转却得不到半分回应的日子，挥动翅膀，从他身边逃开了。他竟然还傻傻地以为，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却不想，她突然的主动，突然地对自己放下防备，一切都是为了今日做准备。她已经准备好了要迎接她的未来，可那是，不会再有他参与的未来。一阵闷痛夹着空落落的感觉瞬间从心脏处蔓延到全身，他苦笑一声，原来这就是欺骗了她的报应吗？真疼啊。“呼呼——”外面的风骤然变大，透过窗户吹进来，将他指尖夹着的那张信笺带走了。信笺在空中翻滚了几下，又被刚进来的姬行申抓住了，他看着信笺中的内容，心中五味陈杂，“俞姑娘她……走了？”

回应姬行申的，只有沉默。姬行申将信笺折好，递给怀衍子，“阿衍，如果你想把她找回来的话，就跟兄弟我说一声，兄弟帮你。”

怀衍子抿了抿唇，木然地从姬行申手里接过那张信笺，良久，才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了，她从来就没有给过我原谅她的机会，再如何紧逼，再如何捆绑，都没有意义了。”

他轻声呢喃着，也不知这句话到底是在回应姬行申，还是说给自己听。……一个月后，云朔城。重回故地，看着熟悉的街道布景，俞青月也不免慨叹，真是时移世易，物是人非，唯有这一景一物，仍是原样。也唯有离开怀衍子的身边，离开南州国，她那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或许，那里带给她的永远只有不可言说的伤害和疼痛，如今摆脱一切，她只想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个地方歇脚，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她明显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吃不消了。俞青月找了个客栈投宿，歇息了半日，这才再次出门，在云朔城里找了一间当铺。离开怀衍子身边时，俞青月只带上了自己的挎包，里面放着一些提早烙好的小饼作干粮，一套换洗衣物，还有一些碎银子。怀衍子曾经买给她的那些东西，她全都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除了……那只价值不菲的白色玉镯。她可不是高尚的人，既然怀衍子曾伤过她，那她多少也要从他的身上薅点羊毛下来。既然这只玉镯最值钱，又方便携带着，那不如将它带出来卖个好价钱，毕竟她可是清楚地记得怀衍子说过这玉镯的价值不比千金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