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有那样一个机会……不……别说当时，换作现在也行。　　能够在不引起抵触的前提下。　　将北方久在元朝影响下的百姓，聚拢30万在一起，听朱元璋讲讲话。　　朱元璋就愿意为其付出百万两白银为代价。　　动用皇权。　　肯定也可以达到相应的效果，可一旦强迫，让对方心中产生逆反心理。　　说啥也都会被觉得，是想要骗他。　　“广告，还真是厉害啊。”

朱元璋感慨道。　　“嗯？”

还在冥思苦想，找寻能让朱元璋明白的例子的朱成，突然听到前者恍然大悟的声音，心中猛地有些疑惑。　　朱成也不知道，朱元璋咋就大彻大悟了。　　不过明白就是好事。　　省得他再费口舌。　　“总而言之，小赚一笔而已，真希望后续再有什么机会，继续让我赞助哈！”

朱成颇为得意。　　朱元璋也是意识到，让这小子本钱承办秦淮河辩论，是让他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对了，康王殿下，为何你能确定，秦淮河辩论一定会是平局收场？”

朱元璋说出他第二个疑问。　　也是他更为在意的问题。　　听二虎说。　　朱成似乎早就对平局情况准备出了一个预案，而且倘若不平局。　　朱成将会少收入200万两白银。　　“我并不觉得，一定是平局收场。”

朱成耸了耸肩，先将朱元璋假设的前提所推翻。　　“就算不平局，科学获胜，我通过广告也能回本许多，并不算亏。”

“当然如果能平局通杀，我就能赚更多。”

“我只是为平局稍微做了做努力。”

“细说？”

朱元璋就想听‘做努力’的部分。　　“首先是暗箱。”

“暗箱中有机关，操纵机关，就能选出我决定的题目，也就是说，看似随机抽取的题目，是我定的。”

朱成说道。　　“啊？？？”

朱元璋直接惊呼出声，猛地站起身，惊骇的看着朱成。　　“康王殿下，你的意识是——这场两大学派的巅峰辩论、决定大明国祚走向的辩论，你在其中作弊了！？”

朱元璋真有些恼怒！　　如果为了赚钱，连这个都敢染指，那朱元璋真要收回‘朱成有底线’这个判断了。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是在维系平局的结果，你不觉得平局才是对所有人都好的结果吗？”

朱成瞥了一眼激动的朱元璋。　　“通杀是平局才有的可能，平局又是对大明最好的结果，我通杀有什么问题？”

“……”　　听到朱成所言，朱元璋这才缓缓坐下，不过他的表情，并不那么明媚。　　心中也不知道，对朱成在秦淮河辩论这么大的事情上作弊这件事有何态度。　　“两道题。”

“第一道，对科学绝对有利，让翰林们搬出钢铁厂、三种主粮，奠定科学第一小局的胜利。”

“第二道，取对儒学最有利的题目，让翰林们在儒学基本理论上和儒学辩论。”

“两次明显的惨败，给最后变题留下伏笔……”　　“当今圣上变题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朱元璋瞪大眼睛。　　难以置信。　　“嗯。”

朱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父皇并不偏袒科学，也不偏袒儒学，他只是想知道，哪个学科对大明更有帮助。”

“辩论明显变成概率游戏，父皇大概会改题。”

“改题的结果，就是平局。”

“等等……你等等……”　　朱元璋抬起手，示意朱成先停下，不要继续往下说，信息量太大。　　以至于老朱反应不过来。　　“第一个问题，如果圣上不变题呢？”

朱元璋提问。　　“那么科学会胜，最后一道题，我给到一个对科学绝对有利的题目。”

朱成果断的说道。　　“7:0；0:7；7:0，将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说过吧，我并不是一定要平局，只是期望平局，科学胜利的结果我也能接受。”

“而且我在赔率最高点的位置，在科学胜利处下了2万两白银。”

“庄家的对冲智慧。”

不是朱成不想多下，高赔率的原因，是看好科学独赢的人少。　　一旦朱成下的多。　　别说太多。　　10万两白银，赔率就不美观了。　　“第二个问题，改题为什么就会是平局？”

朱元璋继续问道。　　“因为吧，我父皇出题的水平，可能比较中庸，并不是说出题差，而是比较直白。”

朱成斟酌词句。　　“这就导致，最后的一题根本就不是题，而是双方相互吵架。”

“谁能吵的赢谁？”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在我看来，哪怕是投出票的学派代表，心中对科学儒学孰优孰劣也没有判断，学派代表们就是奔着平局去投的。”

并不是学派代表们投出平局。　　而是已经平局。　　学派代表们看着票型自己往过找票。　　——投票过程，并不相互隐瞒。　　这也算是朱成为平局做得又一准备吧。　　“而且再说一遍，我并不一定非得接受平局，就算是科学赢，对我来说也不坏。”

朱成扣弄着手指甲。　　“至于被通杀的百姓反抗，我这边倒是可以接受赌局取消，但要取消，必须所有赌局都取消。”

“你觉得赚到钱的百姓，会答应赌局取消吗？”

“反正我答应了。”

“对吧。”

“这样矛盾就转移在百姓和百姓之间，与我无关。”

“……”　　听到朱成讲述完关于秦淮河辩论的全部准备过程，朱元璋深深地靠在椅背上。　　深吸一口气。　　——缜密。　　大局一直在握，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是朱成胜利，他从最开始。　　就是以胜利者的身份，出现在秦淮河上。　　坏吗？　　很坏。　　儒学和科学两大学派，拼尽全力，可以说将全部信念放在这场辩论上。　　结果呢？　　这一切都在朱成的掌控之中，胜负早就已经定下，大儒、翰林，都被朱成玩弄于股掌之中。　　对双方信念的亵渎。　　如果这件事暴露出去，对于大明学界，绝对是最黑暗的一天。　　而且朱成还故意设局。　　通杀百姓的银两。　　然后将矛盾转移，最后的结果就是——康王反正答应赌局取消。　　但是一部分百姓不答应。　　婊子当了。　　牌坊还立着。　　这实在不是什么‘为人所称道的好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太烂了。　　烂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