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该怎么办！？”

巴图尔真冲进大帐里，火急火燎的问道，他和喜塔腊帖木儿不同，回到建州的第一时间就在休整军列。　　直到不久前才忙完。　　“你还有脸见我？？”

喜塔腊帖木儿怒斥巴图尔真，之前还保持的尊重与敬语，此时此刻也已经完全抛在脑后。　　在他看来，女真族之所以有此大败，根本原因就是巴图尔真隐瞒汉军的实力。　　早知道汉军有如此实力，那喜塔腊帖木儿决不可能主动挑衅！！　　“火器，那是一般的火器吗，我看你是想拉着我们女真族陪葬！早知道汉人有天威，我女真族甘愿臣服！”

喜塔腊帖木儿瞠目欲裂。　　“不……”　　巴图尔真明白喜塔腊帖木儿在误会什么，天地良心，巴图尔真冤枉很，要知道他巴图尔真可是连大明的‘天威’都未见到，就屁滚尿流的吃了两场大败仗！！　　“你听我说。”

“我所说的火器，并不是天威，而是火枪，我根本连天威都没有见到过，谁知道汉人有天威，我不也是损失数千骑兵吗，算上之前的两次战役，我瓦剌损失的族人远超过你女真族。”

巴图尔真解释道。　　“……”　　听到巴图尔真的解释，喜塔腊帖木儿逐渐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巴图尔真说得对。　　瓦剌又不是窜蹬女真勇士送死，自己躲在后方，而是一起和汉人战斗，他没道理连带自己一同坑害。　　“现在该怎么办？”

巴图尔真重新将话题拉到他刚刚进来时，当务之急并不是推卸责任或者争吵。　　大明军队一直在推进。　　愚蠢的喜塔腊帖木儿还组织一次反扑，导致本来能拉远的距离，并没有拉到预想之中远。　　也就是半天多一天的时间，大明军队就可能来到建州门口。　　凭借喜塔腊帖木儿对朱成的了解。　　他绝对不会对他们这些草原人讲道理。　　——先来一次天威洗地再说。　　“你们瓦剌还有多少援军？”

喜塔腊帖木儿冷静下来许多，开口问道。　　“我不打算继续和汉人战斗……”　　喜塔腊帖木儿扭开头，瞳孔中的恐惧与害怕昭然若揭，俨然已经被打的丢掉胆子。　　“那不可能，周围的营地已经被汉人毁得七七八八，附近只有建州一个落脚地，你们想要离开建州，回到瓦剌王庭，就得长时间在雪中的草原跋涉，伤病众多的情况下，恐怕损失更大！”

喜塔腊帖木儿说道。　　他说着话。　　七分真，三分假；女真族王庭周围的营地，的确被大明斥候烧得差不多，但更远处的营地还有许多。　　只要将那些营地的大致位置告知巴图尔真，那么巴图尔真有很大概率可以从容撤退。　　但是……　　喜塔腊帖木儿不可能希望巴图尔真顺利离开，得留在建州，和他们女真族共同进退啊！！　　好歹还有3万多勇士呢。　　就算在大明的天威之下，毫无反馈的死在这里，那一个虚弱的瓦剌，对于肯定会非常虚弱的女真而言，也是好的邻居。　　“真的？”

巴图尔真微微皱眉，有些怀疑喜塔腊帖木儿的说辞。　　“废话，你觉得我骗你不成？”

喜塔腊帖木儿愤怒！　　半是佯装，半是真的。　　“你大可以派人去周围看看，多数营地都已经被汉人烧毁，如若不然，我女真全族又何必在这里，早就组织撤退了！”

“……”　　巴图尔真沉默不语。　　他也没有派人探查的意思，既然喜塔腊帖木儿敢这样说，那么探查的结果就一定和他所言一样。　　看起来……　　那位汉人皇子的恐怖程度，还在他判断之上。　　“轰轰轰——”　　就在此时，一道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隐约响在远处，饶是距离大概几公里，但那声音依旧让人感觉到，如若是炸裂在耳边，将会何等的恐怖。　　随后大地开始颤抖。　　巴图尔真和喜塔腊帖木儿对视一眼，尽皆从对方眼中读出昭然若揭的恐惧。　　“是，是汉人的天威！！”

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直到此时。　　女真族其余将领才意识到，喜塔腊帖木儿口中的天威到底是何等恐怖的东西。　　简直是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啊！　　“巴图尔真阿哈，咱们必须得抵抗汉人，我立刻组织骑兵队列，你先帮忙拖延一下时间。”

“好。”

巴图尔真猛地点了点头，随后立刻转身走出中军大帐，背影雷厉风行、虎虎生威。　　而在刚走出大帐后。　　巴图尔真狠狠地回头瞪着喜塔腊帖木儿所在的大帐，吐一口唾沫。　　“妈的。”

“想让老子的族人送死？”

“门都没有。”

半晌后。　　一条铁骑洪流从建州离开，没有丝毫犹豫，就算是在雪地中强行军，让伤病面临感染、冻坏肢体的危险。　　巴图尔真也绝对不会再让族人面对大明天威。　　……　　同时间。　　女真族王庭，大帐。　　“可汗，瓦剌那些人，全都跑了！”

一名将领急促的报告。　　“……”　　听到这一消息的喜塔腊帖木儿脸色青红交加，耳听着炮火声音越来越近，也必须到做决定的时候。　　“撤退吧，放弃建州，以姓氏为族，各自逃难吧。”

喜塔腊帖木儿闭上眼睛，纵使无比难以开口，但他还是必须立刻抉择，因为再晚一点点……　　就连撤退的机会都没有了。　　撤离建州。　　以姓氏为族各自逃难，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女真族将不复存在，化整为零的生存在草原。　　缺少部族成员之前的相互帮助。　　少数人独自求生。　　无数人都会死在草原里。　　但没有办法。　　如若不这样，那么整个女真族都会覆灭，连一点点火种都留不下来，那更是无法接受的局面！　　附近没有能承接完整女真族的营地。　　汉人更是不可能放过完整的女真族……　　“逃吧！”

喜塔腊帖木儿闭上眼睛怒吼道。　　……　　同时间。　　建州不远处，机炮营地。　　朱成负手而立，望着硝烟滚滚的女真族营地，周围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近千佛朗机炮。　　也就是被草原人称为‘天威’的存在。　　“报告！”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韩闯恭敬的禀告。　　“康王殿下，建州方面有异动，似乎在组织撤离，但又并不是大规模撤离，属下需要如何应对？”

“嗯……已经到这一步了么。”

朱成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