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脚往前殿的方向去。夜景御刚刚将最后一波客人打发走,抬头瞧见她进来:“想办的事都办完了?”
“办完了,但又没办完。”
苏云沫进了门:“当年南疆公主来和亲的事你知道多少?”
当年娘亲去世的时候自己还太小,府上跟娘亲有关的人也只有奶娘一个,不过奶娘在自己四岁的时候就死了。她临死之前只是将琉璃锁交给自己,告诉自己那是娘亲最重要的遗物要小心收着。除此之外关于娘亲的事自己也都是道听途说,知之甚少。夜景御见她面带迷茫,沉眸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在怀疑什么?”
苏云沫握紧手中的琉璃锁,深吸一口气:“只是隐隐有个念头,当初林泽渠之所以要娶娘亲,或许一开始就是冲着琉璃锁去的。”
之前那个南疆探子说林泽渠也是南疆人,他当时之所以被赶出南疆就是为了偷盗宝物,或许那个宝物就是琉璃锁。夜景御心下一惊,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有件事本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当年南疆和亲的提议是罗家提出的。”
苏云沫狠狠拧了眉:“罗家?罗允娥的娘家?”
夜景御点头:“罗家家主是两朝元老,当年深受先帝器重,南疆暴动后是他先提出以联姻方式解决两国纷争的。”
“由于当时国内多发天灾,当时又与茗伊国一直僵持不下,内忧外患下先帝便同意此举。”
苏云沫捏紧拳:“当时林泽渠在罗家门下?”
夜景御:“更准确的该说林泽渠之所以能坐上侯爷之位就是罗家提拔起来的,当年南疆一战,他是一战成名。”
苏云沫脸色有些难看。自己以前只觉得娘亲为了南疆远嫁他国已是悲哀,没想到她对林泽渠来说竟然从始至终都只是棋子!夜景御瞧着小团子的面色,欲言又止。琳琅从外进来:“小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东西都拿回来了。”
“我知道了。”
苏云沫将心中的恼恨压下,跟夜景御打招呼:“没什么事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夜景御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本王让应萧给你备马车,回去路上小心点。”
“好。”
苏云沫点头离去。夜景御目送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将目光收回。千雪从外进来:“爷,小小姐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您为何不干脆把那件事告诉她?”
夜景御摇了摇头:“有些事,必须要她自己去探求真相。有些仇恨,任何人的转述都显得苍白无力。”
千雪暗自叹口气,抬头看向苏云沫消失的方向:“希望小小姐知道真相后能扛得住。”
这边苏云沫出了御王府后直接回了将军府。东西都已经搬到屋子里。苏云沫挥了挥衣袖,将这些东西都收到琉璃锁内:“三姨娘怎么样了?”
琳琅:“属下去搬东西的时候林侯正好没在府上,他是后来回来了,得知消息后让人把三姨娘打了一顿关到柴房去了。”
“派人在暗中看着,别让她死了。”
苏云沫坐在床上,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娘亲嫁过来的时候三姨娘已经在府上了,当年的事整个侯府除了林泽渠,没人比三姨娘更清楚。留着她或许以后能打听出什么重要消息。琳琅走到她身边,帮她揉太阳穴:“要让咱们府上的人去吗?”
“不用,那太招摇,让血盟的人……”苏云沫的话顿住,突然想起一事:“紫鸢的病还没好吗?”
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她了。苏云沫提起来,琳琅也有些奇怪:“这几天她一直待在房中,我去看过两次也没见到人。”
紫鸢是练武之人,按理说身强体壮的,就算偶感风寒也不可能严重到这种地步啊。“我有点不放心,你跟我一块去看看。”
苏云沫起身往外去。紫鸢不在身边,总觉得有点不踏实。琳琅跟着她往外走,两人到紫鸢的房间门口。屋内没有声音,静悄悄的。“紫鸢?”
苏云沫喊了一声,本能的推门要进去。门没推开,是锁着的。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好一会后,紫鸢才回话:“主子怎么突然过来了?我的病还没好,暂时不能伺候您。”
“我知道你的病还没好,把门打开,我给你诊诊脉。”
苏云沫敲了一下门。紫鸢顿了片刻,起下床走到房门边:“不用了,绿萝已经请大夫给属下看过了,说只是风寒,养几天就好。”
“让你开门就开门,别这么多废话。”
苏云沫皱眉环胸:“再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
紫鸢的语气带了几分惊慌:“主子您先等一下,等我穿上衣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但紫鸢没出来。她一只手按着房门,只露出一个头,满脸无奈:“主子,风寒会传染人的,您最好还是别靠近我。”
苏云沫总觉得哪不对劲,板起脸:“把手伸出来。”
紫鸢手微僵,顿了一下后乖乖伸出手。苏云沫握住她的手腕,诊脉,而后松了口气:“是有些风寒之症,我这里有药,你吃一些,这几天多喝热水。”
紫鸢这人平时看着不言不语,主意却大得很,她总躲着自己不见,自己还以为她身体出了什么大问题,硬扛着不说呢。小团子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来递过去。紫鸢接过白瓷瓶:“多谢主子,外面冷,您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苏云沫点点头,转身离开。等她走后,紫鸢关了门,下一秒整个人跌坐在地。她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腕上被缠了厚厚的绷带,勒紧了伤口。似有什么特殊的力量突然传遍全身,侵入大脑。紫鸢闷哼一声,神色在骤然间迷茫了一下,但她很快从怀中抽出匕首,向着自己手臂狠狠划下去。血瞬间流出,紫鸢的意识也被猛然拉回。她倚靠在门框坐着,艰难的喘息着,而后站起身来从床上拿了绷带将伤口缠着。上药包扎一气呵成,如此熟练显然这些天不知做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