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样有些为难你。”

顾远武解释道：“舞儿向来任性单纯，王府里各种利害角色都有，我担心她应付不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继而担忧道：“现在将军府一日不如一日，圣上有意夺去我手中的兵权。我倒无所谓，只是以后我怕是不能护舞儿周全了。况且，夫人生前就表示不让舞儿嫁入帝王家，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我今日同意这桩婚事，皆因铖王爷乃舞儿心上人，我深知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痛苦，便由得她去。但是，我不能不为舞儿谋好后路啊！”

说话间，神色间，是一位父亲对女儿满满的父爱。素寻想，若是她的父亲还在，会不会也像顾远武一样，纡尊降贵地请求一个身份低微的丫环，照顾即将出嫁的女儿？只是，他为什么那么笃定，只要有她在铖王府，便能护小姐周全？“将军，我必定尽力护小姐周全！”

素寻看着顾远武坚定道。顾远武欣赏地看了一眼素寻，她是整个将军府中，唯一敢与他对视的人。他常年征战沙场，身上的杀气与冷冽的气息，有时令一对子女都畏惧。只有她，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丫环，敢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那样的坦然，那样的清澈，无所畏惧。只是，她好像一直有意识地掩饰自己的光芒。顾远武似是终于放下心口大石，嘴角扯出一个平日难得一见的笑：“吉时快到了，你赶紧去帮忙张罗，今日的婚事，舞儿可是十分期待的！”

“好。”

素寻应答道，收好画像，转身离开。“素寻……”顾远武突然喊了句，素寻回过头，一脸的疑惑，看着他张张嘴，最后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素寻微微一笑，道：“将军言重了。”

说完离开了书房。顾远武看着她的背影，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只能牺牲你，成全我女儿的幸福了。是不是在涉及自身的利益时，人性中的自私便会显露无疑？他低头看了看布满厚茧的双手，这双手，沾满了多少血？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今日，要用这双手，亲自将自己的女儿交给另外一个男人。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吉时一到，迎娶的队伍便来到将军府。十里红妆，一道红毯从将军府一直延伸到铖王府，吹打奏乐，极尽奢华，沿路满是围观的民众。将军府似乎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只为风光地将女儿嫁出。素寻扶着一身白色婚纱，头盖轻纱的顾心舞，完成了一系列出门礼数后坐上了花轿。花轿宽大奢华，素寻命人提前放了些炭火在里头，小姐的婚纱虽漂亮，但是在这寒冷的天，显得单薄无比。打点好一切后，素寻退出花轿，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旁边。池铖的服装也是她特意命人做的，合身的衣服，更显他挺拔的英姿，看着他完美的侧面，素寻想，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小姐。刚好对上池铖望着的目光，素寻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慌忙，急忙转身离开。锣鼓喧天，一路上被百姓围个水泄不通，沿路数十个人在不停撒落娇嫩红艳的玫瑰花瓣，满天飞舞，与洁白的梨花响应，整个梨国恍若披上了一层神奇的梦幻。来到提前铖王府，素寻也早已布置妥当。红毯的这边，顾心舞挽着顾远武的手，嘴角带着笑意，脸上洋溢着幸福，望着远在红毯那边的池铖，眼带爱意。池铖站在拱形花门下，脸上带着完美的笑，看着顾心舞披着洁白的婚纱，缓缓地走向他。一个英姿挺拔，风华绝代。一个娉婷婀娜，倾城倾国。在场的人无一例外地感叹：果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