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要进城,今夜大家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干脆守着火堆,聊起天来。这一说,有人欢喜有人愁,哭声笑声连成一片。路清和路雪一左一右依在杨氏身上,杨氏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哭道:“太好了,咱们总算都活了下来。”
路清撇撇嘴,“不过,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怕又像之前那样……”他们路过了三座大城,没有一处满意的。也不知朝廷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她这一说,杨氏又担忧了起来。……“老大,接下来咱们怎么走?”
赵四看向林洛川。他们一路跟在后面,也为护送自己的救命恩人。好在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困难。“先进城。”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安南县的县令,是个老熟人。……翌日一早,还未开城门,梨花凹的八九十人已经在城外等着了。守卫兵一开城门,顿时被吓了一跳。大家拖着疲乏的身躯,如狗子进村一般。路清扬起笑脸,看向守卫,“大哥,请问一下县衙怎么走?”
“直走,左转,往北,然后……再问别人。”
“唔……北边是那边?”
今日没有太阳,她分不出东南西北。守卫愣了一下,路清就被杨氏拉走了,“清清,北边就是北边,你怎么能问这么傻的问题?”
路雪捂嘴偷笑。路山挠了挠头,“娘,这县城好大,大山也找不着北了。”
“其实娘也不知道,跟着大家走就是了。”
顾西风摇了摇头,走到现在,这一家人没走丢,可真是神奇了。路清就像没见过世面一般,看到大地方的繁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不对……她的笑容停过,只因想到了自己兜里的钱太少。古语云:囊中羞涩,不知市井繁华。翻译过来就是,没钱都不敢出门。路清是属于,看到啥都想买的类型,心里头自然有些酸涩。一路走来,她特地打听了一番,这个地方,的确没有瓜子这种东西。多亏阿三机灵,给她留下了一条发财之道。在大马路上,路清就进了空间,抱着阿三狠狠蹂躏了一番。还没蹂躏够,耳旁就传来“让一让”的呼声,她急忙睁眼回来。只见半米开外,一匹高头大马,前肢悬浮在她头上,伴着阵阵嘶鸣。饶是见过大场面的路清,都被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后退好几步。“乡巴佬!你聋了吗?听不见本姑娘叫你让开?”
那马放下蹄子,路清才看到说话的人。那是一个肤白貌美,有着大长腿的姑娘。姑娘一袭黄衣,脚蹬黑皮靴,肌肤娇嫩、神态悠闲,自有一股轻灵之气。只不过,脾气似乎不大好。路清猜测,家里不是有权就是有势。见路清不动,那姑娘甩着手上的鞭子,怒斥道:“喂!你是聋了吗?再不让开,本小姐让马儿踏平你!”
路清本想让开,可听到这话就来气,她双腿一软,倒在马儿前面。“哎哟,撞死我了,大家快来看看,有人纵马行凶,想谋财害命!”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有些反应慢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路清叫得痛苦,很快就有很多人围了过来。路人甲:“这姑娘穿得倒是光鲜亮丽,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
路人乙:“光天化日之下纵马行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路人丙:“啧啧啧,可怜这穷苦的姑娘,也不知伤得怎么样……”路人丁:“快别说了,你看不出来?马上这位可是有钱人,这种事不是我们普通老百姓能操心的。”
路人丙:“对对对,少说两句,别惹祸上身。”
……“贱民!胡说什么!”
那姑娘坐在马上,一双好看的眼,高傲地瞥着围观的人。路清一瘸一拐站了起来,弱弱道:“乡亲们,这位小姐说得对,切莫胡言乱语,小心祸从口出。我不过是被撞瘸了,左右死不了,就算了吧。我们穷苦老百姓,除了认栽,还能怎么办?”
路清的话,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周边顿时泛起了浪花。她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瘸得厉害,一看就知道伤得不轻。以退为进,激起大家的仇富心理。很快,就有热心路人站出来说公道话。路人甲:“姑娘,不能就这么算了,凭什么他们有钱人就能为所欲为?你这脚伤成这样,搞不好会残一辈子的!”
路人乙:“就是,不能这么算了!定要让她出医药费,不然人还当我们穷人好欺负!”
看着马上的姑娘变了脸,路清掩下笑意,一脸为难:“这……不大好吧?”
路人甲:“怕什么!大不了就报官!咱们这么多人,都可以给你上堂作证!”
路清感动得涕泗横流,连连道谢,随后凌厉的眼看向马上的姑娘。顾思琪脸色铁青,手拿皮鞭,指向众人,“你们都瞎了吗?本小姐不曾撞到她!这还离着两步远呢!这乡巴佬分明是故意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