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唯唯诺诺地女子走进来,颤颤巍巍地开说:“奴叩见陛下娘娘。”
春娘本是南曲班子唱戏的,声音娇软九曲回肠,一听便不是正经地方出身。皇后听到了都微微皱眉有些嫌弃,然后担心地看了一眼皇帝。皇帝面色无常,直接开口发问道:“朕问你,三年前在候府之中,你可有被她罚跪过?”
春娘胆怯地望了一眼肖侯爷,然后连忙点头说道:“有的,无论春夏秋冬都在夫人院子里被罚。”
元梦清听到这话笑了一下,扭头看春娘一眼,说起来当年因为怀孕直接免了所有妾室问安,至今都不知道肖梦生一共有多少妾室?皇后心里暗喜,但面上对春娘同情说:“真是可怜了这个女孩子,元小姐,便是你地位更高也不能如此行事啊!”
肖侯爷叹了一声说:“都怪我当初不应该那样执迷于当年的婚约!”
“侯爷别急啊。”
元梦清声音婉约地说:“我可还没认呢!”
肖梦生底气十足地说道:“元梦清,如今人证在此,你如何抵赖?”
元梦清眼底不屑流出,她缓声说道:“哪有人证?不过是一派胡言罢了。”
她走到春娘身边问:“你说我罚跪,那我问你,我为何罚你?”
春娘心中一跳,然后咳了咳说:“因为说错了话,当时夫人进府不久脾气很大。”
“说错了什么话?”
元梦清快速地发问道。春娘心里一紧张,下意识开口说:“因为份例的缘故!”
肖侯爷瞬时变了脸色,侯夫人也暗暗骂了一声贱人!元梦清余光扫向了一旁,肖梦生的神情还是阳光灿烂的,但是肖侯爷夫妇已经是乌云密布了。“份例?”
元梦清轻飘飘的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说:“这就奇怪了。当年侯夫人以我身孕为由禁止我执掌中馈,你求份例怎么求到了我的头上?”
“这……”春娘答不上来了。如今春娘脱口而出的原因,相比是因为执掌中馈的人克扣了她!此人定然是出身正派的侯夫人,做出来这些事情令春娘铭记深刻。肖梦生的笑意肯定以为春娘善于随机应变,其实不知春娘同侯夫人之间的纠缠。皇帝也听出了不对劲,于是大声地责问说:“春娘,你可有说谎?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
春娘浑身一抖,下意识看向肖侯爷和侯夫人方向,侯夫人顿时如同惊弓之鸟说:“你看我们做什么,陛下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春娘颤抖地吞吞吐吐。“好了,朕也不为难你了。”
皇帝也不是吃素的,他对身边内侍说:“去问肖候府的下人,若是此女子言语有误立刻来回禀我!”
“是……”春娘眼看要穿帮,连忙爬着说道:“不是,少夫人不曾执掌中馈,是我记错了记错了!”
皇后咬了咬牙,心中暗道这不上台面的蠢货!“皇上。”
皇后故作失望地说:“这女子言辞左右颠倒,不大可信了。小门小户的女子没见过大世面,还是让她下去吧。”
皇帝久经宫中争斗,自然知道主子争斗奴才遭殃的道理,于是挥挥手说:“让她下去吧。”
眼神别有深意地看向肖侯爷说:“也不知是谁没教好吧,这才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
肖侯爷心中一抖,知道皇帝是在问责自己。皇后娘娘看出皇帝对肖侯爷已经很不满了,于是意有所指地说:“陛下,难怪百姓们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肖侯爷看到了皇后的神情,心中一动跪下说:“陛下娘娘,这等家务事本不该搬上朝堂。臣只是心疼那正厅的匾额,当年先帝也称赞过的墨宝,就这样被这元梦清给毁了,臣实在心有不甘啊!”
皇后暗暗欣喜,这老家伙确实上路,那些不守妇道等事都不是最关键的,这匾额被元梦清所毁可是实打实的,她就不信元梦清还能狡辩。皇帝也知道此事无法栽赃,于是咳了咳问说:“元梦清,对于这件事情你可有辩驳?”
元梦清抬头坦荡地说:“陛下,臣女没有辩驳。”
皇帝威严地问说:“那你为何要命人砸那匾额呢?你若不说出缘由来,朕可不能轻饶了你!”
元梦清知道此事搬上公堂是自己吃亏,眼下若是被驱逐出京,往后继续追查可就难了。当时动了屠杀肖侯满门的心,如今冷静下来却难以解释。就算将实情吐露,在场皇后和肖侯爷联手,恐怕会适得其反。“因为怨恨难消。”
看到皇帝一脸诧异,元梦清指着肖梦生道:“当初此人迎娶我入门之前,纳了无数妾室入府,令我成为全京城的笑话,就算他心有不甘,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皇帝严肃地说:“无论你对肖家有多大怨气,肖候府乃是侯爵的府邸,你贸然上门打砸乃是违反国法之事。念在你事出有因,就酌情处理吧。”
肖侯爷刚要出声,皇后就笑着开口说:“陛下仁心,元小姐此举本是当属恶逆和不孝两桩大罪,论罪当斩。但若是酌情处理的话,依臣妾看,让肖梦生写一封和离书,再流放出京便是了。”
皇帝本想从轻处理,但是皇后用两大罪名扣住,那便不好再说其他了。元梦清心里冷笑,在离开京城之后,皇后便好下手了吧。不过正好,皇后不打算放过她,她也不打算放过皇后。皇帝抬手就要下令。“陛下且慢。”
忽然有一男子声音出现在身后,所有人惊讶地寻声看去,陆酩带着一个孩子走到了公堂之上。“阿酩?你怎么来了?”
皇帝开口问说,看到陆酩站在元梦清身边,然后向自己行礼心中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皇后心里下意识慌了起来,她连忙开口问说:“摄政王怎么来了?若是有事禀报陛下,还是等元小姐裁决之后再说吧。”
皇帝闻言有些不满地开口说:“且慢,摄政王的事情自然是大事。阿酩你为何而来?”
陆酩看了身边的元梦清一眼,然后认真严肃地说:“臣弟就是为了元家小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