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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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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祠堂地窖密室之中,孙篙再无心闭关,似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心情犹如坠入冰窟一般,之前孙家家主孙友宰,敲响过他石室的门,但是他并未答应出手。可是就在他孙儿之后,还来过一个人,带着麒麟令和一份书信,令他无法拒绝,孙篙似乎也猜到了来者让他对空空寺这个小沙弥出手原因。书信上只有十字:“此次之后,孙家百年无忧!”

凡事有利有弊,可这孙家百年无忧代价也是时候收取了。该来的始终要来,比如眼前这个前两天才来过的黑衣人。也正是此人将麒麟令和书信送入地窖石桌之上。地窖本来漆黑的空间随着黑衣人一声:“咦,你怎么不点灯呢?孙篙...”逐渐明亮起来,洞壁的桐油灯无火自燃。黑衣人准确的喊出了孙家老祖的名讳,要知道着个名字已经快两百年没人叫了。而孙篙则是蜷缩在案牍后面,目光有些呆滞。黑衣人随手拿起一本孙篙的手抄小记,翻了翻又扔在桌上,似乎全无兴趣。然后随意的对着蜷缩在一旁的孙篙说道:“麒麟令你收了,事情你可没办好,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事情没办好,自然指的是空空寺杀富贵一事。孙篙点了点头,披头散发,再无半点老祖风范,目光有些呆滞。来人叹一声,继续说道:“放心去吧,师弟。”

看着点头的孙篙,黑衣人满意的背着手沿着台阶而上,留下孙篙一人,如这百年时光一般,盘腿坐在地下石窖之中。孙家老祖一时间眼中千念明灭,灰褐色的眼白颜色更深了,孙家老祖目光呆滞的看着石室上的麒麟令,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以指为笔在石案之上刻下几个大字。三月后地窖石室之中,孙友宰看着正襟而坐,微微低头的老祖尸首,手中紧紧握着一枚麒麟令,只是这时老祖眼中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光彩,这位守护了孙家百年的老祖至此驾鹤西去,自绝与这闭关百年了的石室之中。临走之时只留下一枚麒麟令,用生命继续为孙家铺路。看着石案几行字,孙友宰也谨尊老祖吩咐,并未声张此事,也再没找过空空寺麻烦。这枚麒麟令乃是缥缈峰所发,缥缈峰也是剑宗三座主峰之一,峰主李无忧正是孙篙百年之前求道之师。孙家老祖无声无息的离开,似乎对不冬镇没有太大影响,唯独孙友宰日日惶恐不安。孙有敏接到缥缈峰麒麟令之时,有些麻木,并未表现的很是开心,甚至在这期间向其父孙友宰表达不愿拜入剑宗的意愿。只是孙友宰一声长叹,对着孙有敏感叹的说道:“儿啊,往后若无你,孙家则无人可靠。”

孙有敏闻言,默默的收起麒麟令,并不似往常不顺心就大闹一番,只是看着父亲逐渐斑白的华发,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不少下人也在私下不断议论,似乎这两个月孙有敏练拳更勤了,像转了性子一样。经过几个月时间,空空寺里面浑身裹成种子富贵,终于也解开了绷带,能够处着拐杖落地下床。二师兄在富贵卧床期间不断抱怨照顾富贵有多麻烦,大师兄倒是没什么怨言,每次给富贵换药,擦拭身体都很仔细。只是富贵问其当时自己如何获救之时,只是淡淡说了句:“小师弟,命里有贵人!自可保平安!”富贵继续追问,大师兄却是摇头笑笑不再作答。二师兄则绘声绘色描述着当天自己只出一剑。这剑自天外而来,当场把那孙家老祖给吓得尿裤子,富贵自然是不信的,尤其是他描绘自己化身魔神大自在天从天而降的高光时刻,跟不冬镇勾栏外的说书人讲的情节几乎一模一样。只有老和尚在富贵生病期间几乎没来看过,唯独来的两次,还是找富贵讨要汤药钱,几乎掏空了富贵的腰包。但长时间没见着老和尚的富贵总感觉心里空空的,甚至有点想他这便宜师傅,但是想想老和尚那副嘴脸,赶紧扇了自己两耳光,责问道自己为何如此变态!这几个月来的确是没怎么听孙家消息,也未见孙家的人再次上山滋事,富贵一颗紧握的心似乎也放下来了,似乎一切都进入正常的轨迹。剑宗主峰缥缈峰之上,簇拥在半山腰间的朵朵白云,一会像一条条飘动的绸带,一会又聚集在一起,变成朵朵盛开的莲花。一条人影似在缭绕的白云间浮动,光影流转之间,人影已经稳稳的落在缥缈峰洞府平台之上。来者正是孙篙地窖之中的黑衣人。而一名气质儒雅的白衣中年男子端坐在洞府外云端,看着不断变化的云景。对着来人说道:“办好了吗?”

“师尊,不负所托!”

黑衣人拱手道。被尊为师尊之人,真是剑宗三大峰主之一的李无忧。“我要去趟天剑阁!峰内的事物,就由你暂管!”

李无忧看着平台上的黑衣男子淡然说道。“是与发给孙篙的麒麟令有关?”

黑衣男子疑惑的问道,似乎猜到了什么。李无忧从云端落入地面,负手而立,看着磅礴的云海,身影如剑,平静对着自己宠溺的这名徒儿说道:“别乱猜,猜到了不要问,问了不要说,可知否?”

黑衣男子心中已隐隐有猜测,这事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缥缈峰留下的麒麟入山令,虽然孙家人宣称是祖上的旧情,但是发下的时间未免太过巧合,让人很难不生疑。自己多次劝阻师尊不要给出这块麒麟令,但是李无忧却是说道:“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乐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乐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

李无忧早已无父无母,这是天道轮回,不可驳之,故失一乐。而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平心而论,当孔丘来找他时,就已经落了下乘,故失一乐。乐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面对孙篙,自觉亏为人师,得英才而不能育之,故失一乐。而李无忧此时就很不开心,乐不起来。于是李无忧朝着天剑阁方向大手一挥,层层浮云分开两边,狂风起伏。轻声说道:“掌门师兄,我想试剑!”

孔丘与天剑阁内,摊开宣纸,正欲泼墨挥毫,听见李无忧传音而来。简洁的应了一声:“好!”

立马挥毫,宣纸之上,一口利剑立马跃然于纸上,似要飞出一般。黑衣男子望着凌空负手而立的李无忧,痴痴地喊了一声师傅,神色之中尽是担忧。李无忧则是踏空回首坦然笑道:“徒儿,无事,想打架了而已。”

脚踏浮云,身似流星,一头扎向天剑阁。大师兄望向剑宗方向,看着不停翻滚的白云以及时不时炸响的闷雷,对着老和尚说道:“师傅,这李无忧和孔丘打起来了?”

老和尚躺着摇椅上侧过头,若无其事的挥着蒲扇说道:“打给我看的!”

大师兄:“哦!”

一声,不再多言。一旁的二师兄却不以为然说道:“这李无忧就是和孔丘沆瀣一气,既想当女表子又想立牌坊,真以为这样就能表明态度撇清关系。”

老和尚躺在摇椅上不一会便鼾声大作,唯有富贵杵着拐杖,来到院中边走边喊道:“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啦!”

这时不冬镇的某处客栈,一个小丫鬟也叫着同样的话:“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啦!”

“大呼小叫作甚!”

一位绿衣女子,喝住了小丫鬟,轻轻刮了一下小丫鬟的鼻梁。这时小丫鬟连忙委屈的解释道:“灵儿公主,下雨了,我赶去收衣服呢!”

“哦!”

珠灵儿走到窗边,撑开窗户,看着路上急匆匆为躲雨赶回家的路人。朱唇轻启:“风淅淅,雨纤纤,难怪秋愁细细添。”

面有愁色。此女正是前脚被北燕送来和亲,后脚就被南王惊竖送来剑宗的北燕公主朱灵儿,此时已经来到剑宗脚下的不冬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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