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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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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碧空万里,不见一朵浮云。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形似蛟龙,“墨渊”之上一前一后坐着两人,朝着剑宗方向而去。为首的是周不理,身后的珠灵儿不停摆弄着“贯日”,途中周不理几次想搭话,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周不理这幅模样。“说!”

珠灵儿反倒是落落大方。思索半天本想传授贯日剑用法,但还是开口说道:“那小沙弥,刚才想弃你而逃。”

意思富贵这种人,贪生怕死,已经给过感气丹,为什么还要许给他聚气丹,虽未直接点破珠灵儿太过天真,过于轻信于人,有些少不更事,但是还在旁敲侧击的提点道。“何出此言?现在做出一副兄长做派,以为给了我贯日剑,救了我?便以为我会承你情?”

珠灵儿继续把玩着贯日剑,一听着话,顿时板着脸说道。周不理这位北燕出逃的皇子,也只能默默叹息,毕竟亏欠北燕太多,只是继续耐心道:“我出现时,刚才那小沙弥,步伐分明后撤,应是想弃你!”

珠灵儿也收敛思绪,负剑于背,端视前方,目光空灵。“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女子亦当有如此风骨,亦似抛弃她的朝堂诸公,亦似其那北燕薄凉的皇室,或亦似其弃国而去者周不理,也暗讽弃北燕而去的周不理。周不理闻言自觉有所惭愧,其风骨气度,尚不如自己这北燕来的妹妹。“你觉着我当时无一战之力?”

随即问向周不理,很是认真。当时胡万宗经历数番消耗,以负伤的状态,珠灵儿自负自己能有一战之力。闻言周不理微微一怔,虽然知道珠灵儿已经开始修行,但是此番自信能与练气境一战,却是有点出乎意料,看样子自己这位小妹,修行天资可能真的不错,性子着实有点骄傲了,免不了以后吃亏。“若那小沙弥弃你而去,你能同时应对院外的弓箭手吗?”

周不理神色端正,轻轻飘飘的说道。珠灵儿这次没有对周不理争锋相对,默默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周不理见状连忙说道:“之前在宫里,可能所有人都对你太过宠溺,但你须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在大秦,更是人心叵测。”

哪知半晌不语的珠灵儿想了半天,却是认真说道:“虽不能胜,我应该也能拖到你来!”

周不理一拍额头,感情自己说了半天瞎说了,不再和珠灵儿言语,只是讪讪说道:“此番上山,你老老实实跟着我就行,剑宗不比宫中,切莫再由着性子了!“珠灵儿当下眼珠一转,若有所思,随即说道:”把墨渊也借我玩两天,我就听你的。“听闻此言,周不理心中默默一弹,也不再言语,心想到这还真是个小妖精,加速驱动墨渊,驶向缥缈峰。可是安静不到一小会,珠灵儿始终是少女性子,又开始话痨起来,问道:“什么是人蛊?”

周不理微微诧异:“你是从何处听来,问这作甚?”

孙家府邸。府邸院外被贯日剑灼烧的一片焦土之上,随着一嘹亮的马匹嘶鸣声,一匹毛发通体雪白的马匹立足此处,骑白马的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少年只是瞟了一眼已经被烧成焦炭的那名弓箭手身边那熟悉的铁胎弓,微微皱眉,继续策马驶向孙府。马蹄轻启,缓缓踏入一片狼藉的孙府,策马走到卧地不起的孙有敏身边,看着还能动弹的富贵,居高临时,俯视两人。富贵抬着头仰视这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只觉得世间仅有如此男子,剑眉薄唇,高挺的鼻梁,如刀削的轮廓,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冷冽气质,皮肤白皙,如那初春阳光下的还未融化的那一抹春雪,俊逸的少年郎骑在白马之上,身姿挺拔,英姿飒爽。看着周边一片狼藉,少年神色冷清的握紧缰绳,声音淡淡的传来:”她来过?“富贵心生警惕,不知来着是敌是友,于是扶好孙有敏后一脸疑惑道:”谁?“少年郎再次环顾四周,确定场中没有珠灵儿的气息之后,再次问道:”她去哪儿了?“问答之间,依然一副上位者姿态,稳坐马背之上,看都没看富贵一眼,甚至眼睑都未低垂半分。富贵自然知道少年郎问的是,瞬间警惕了起来,和倒在地上的孙有敏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是谁?“高大神俊的白马,金丝镶嵌的白袍,如此招摇,在不冬镇可是不多见,隐隐可见的四爪黑龙袖口,更是彰显着此名男子身份。直到此时马背上的少年听问富贵说话,才缓缓看向富贵,只是淡淡自我介绍说道:“惊鸿雨。”

南王府的小崽子,榜首惊鸿雨,通过天地玄黄榜,富贵自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不自觉的要摸向腰间鹿鸣刀,瞬时汗毛炸起,孙有敏阴蛰着脸,强撑着重伤的肥硕身体就要起身,显然也是知道惊鸿雨的,不料身体受伤过于严重,内脏受损,咳出两口血后又瘫软了下去。惊鸿雨见状,轻抚了下有些受惊马儿,然后冷漠的说道:“没听到我的问话吗?”

富贵的手始终没有摸到刀勇气,孙有敏也总归是没有起身。在确定惊鸿雨没有敌意,见惊鸿雨没有动手的意思后,在富贵轻叹一口气后,对着惊鸿雨娓娓道来事情的经过。惊鸿雨听完,微微略微沉思,继续说道:“你确定是南王府的人?”

胡万宗那张脸富贵可是记忆深刻,猛地点头。随后惊鸿雨又事无巨细的问了一边细节,富贵想到了刺客所用的精钢箭矢,于是小声说道:“小的行军数年,据我所知刺客所用的精钢箭矢,似非秦军所铸造。”

惊鸿雨微微点头侧目说道:“这倒好查,把兵部库部最近兵器发放的案牍调出即可,若是南王府的私兵,那就更容易了。”

说的简单,查看兵部案牍可需圣人手谕,南王库房也非常人能进,也就是惊鸿雨能说的如此轻描淡写。随即惊鸿雨看向富贵眼色微变:“小沙弥,你的意思是此次刺杀非惊一飞一人所为?”

回过头来仔细想想,自己这位舅舅虽阴险狠毒,但是所某仅仅是巩固自己一脉在南王府的地位,此番行动未免有些太过大胆。若非恰巧被富贵撞破胡万宗的真实身份,凭这一群死侍的尸体,死无对证,的确查无可查。“我以为锻炼精钢箭技艺能到如此地步的非小国所为。“其实看到第一支箭失时,富贵心中就已经有了猜测。当世国力能够得着秦国的也只有北燕和南昭,南昭和大秦已经三十年无战事,若是南昭所为,仅仅是为了打乱大秦与北燕的和亲吗?如果是北燕的人,那又是北燕何人?但是北燕的人为何要刺杀和亲的公主?难道不怕再生战事?不管怎么说,此次自己这位舅舅总归是做的有些过了,不知道自己哪位武神父亲是否知道此事?如果知道,又是否故意纵容自己这大房一脉,为何没有阻止?想到此处,惊鸿雨被孙有敏突如其来的一阵咳嗽声打断。看着面色如红潮,被血水打湿衣襟,额头上斗大汗珠的孙有敏。惊鸿雨收回思绪,对着地上脸色无光,唇色无华,透着一股子死气,周身簌簌发抖的孙有敏说道:“你朋友好像快死了!”

“他不是我的朋友。”

富贵本能的回应富贵常年战场补刀摸尸,对于将死之人的征兆了然于胸,见状知道惊鸿雨所言非虚,随着孙有敏胸膛剧烈的起伏,富贵没有半分停顿,指着孙有敏接着道:“还有救吗?事因你南王府而起,他因护王妃而负伤,命不该绝于此。”

虽然孙家之前处处针对富贵,但是总归是富贵让孙有敏丧父,险些惹起的孙家灭门之祸,况且孙有敏这人,虽然行事不讨喜,就战败后主动拦住孙家一行人,放弃麒麟令的果决富贵还是认可的。惊鸿雨听闻也未责怪富贵的无理,接着道:“首先事是否因南王府而起还有待调查,其次保护王妃,孙家为此镇里长,应是职责所在,最后我是离家出走的,着实匆忙,并无救人丹药。”

“的确救不了吗?”

富贵喃喃自语道。看着痛的几乎昏厥过去,额头不停渗出汗珠的孙有敏,富贵见他如此苦痛模样,没有犹豫,长叹一声,拔出腰刀,刀尖悬在孙有敏起伏的胸膛之上,深知濒临死亡痛苦的富贵,能做的也只有尽快结束孙有敏这个痛苦的过程。惊鸿雨看着富贵即将落刀的动作,即震惊于富贵的判断果敢,又感叹其冷血无情,而富贵向来不是个拖泥带水之人,这也是他现在能为一个将死之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了,减轻其痛苦的过程,就像无数次了解自己那些重伤不治的战友一样,某种意义上来说,孙家也算是富贵此番的战友,富贵心想他只是做自己此刻能帮孙有敏做的事,结束其的痛苦。”

等等!“突然惊鸿雨出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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