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春丫悄悄地从吴非凡怀里溜出来,做好了饭菜,才附在吴非凡耳畔,轻声细语将吴非凡叫醒,吴非凡神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雪后初晴,天空澄净透明,纤尘不染,红艳艳的太阳跳上东山头,皑皑白雪映着阳光,折射出七彩的光晕,美轮美奂。古时的天空没有污染,雪水是稀罕的的医药资源。我国医学对雪水治病早有研究,经典药书《本草纲目》对雪水的评价是:“腊雪甘冷无毒,解一切毒,治天行时气瘟疫。”
西方近代才对雪水也有所研究,雪水有降低胆固醇,激活衰老细胞之功效,我国对雪的医药疗效的研究比西方早了五百多年。在唐代,雪水的价值还没被人发现。这么好的资源不好好享受,无异于暴殄天物。吴非凡来到屋前的空地,他揉了个雪团在身上一阵猛搓,惊得春丫抱着他的衣服从屋里飞了出来,一边给吴非凡披衣一边阻止道:“郎君,你这是作甚?赶紧穿上衣服,下雪不冷化雪冷,小心着了风寒。”
吴非凡神秘一笑:“娘子,这是洗雪澡,可以强生健体。”
吴非凡自顾自地一阵揉搓,直到皮肤泛红,冒着热气才停下来,春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呆呆看着吴非凡洗完雪澡,倒吸了一口凉气,关心地问:“郎君,用雪洗澡,你身体吃得消吗?”
吴非凡爽朗大笑:“娘子,多虑了,这雪水是上天赐给人的天然甘甜良药。”
吴非凡将雪水好处给春丫讲解了一番,春丫满脸惊疑,把吴非凡视为天人。一通洗漱后,饭菜己摆上了木桌,有稻米粥,小麦饼,还有一大盘猪肉。在唐代虽大面积种植水稻,粟米,但这些粮食只能在中等收入以上的人家的餐桌上才能看到,像春丫这样贫穷的家庭不被饿死就算幸运了,更别说吃猪肉。吴非凡纳闷地问:“娘子,你从何处弄来这些丰盛的食物?”
春丫转喜为悲,哀伤地说:“郎君,土财主黄天霸想把贱妾卖笔好价钱,这些稻米和肉是他送来给贱妾贴冬膘的,贱妾一直放着不敢吃,今晨特煮了敬奉郎君。”
说着,春丫两粒硕大的泪珠从眼角掉下来。吴非凡听得一阵心酸,说:“春丫,别哭了,夫君今天带你远走高飞,脱离苦海,咱们相厮相守一辈子。”
春丫方才破涕为笑,夹起一大块猪肉放在吴非凡碗里:“郎君,快吃,补补身子。”
看着俊俏温柔的春丫,吴非凡的心都快化了,刚得到了秦家锏法,又获美人,太不可思议了。一路有春丫相陪去长安,那是多浪漫惬意的事,可谓名利,财色四收啊!“郎君,我们能去哪儿?”
春丫打断了吴非凡的思绪。吴非凡略一沉思,说:“娘子,我们去长安,长安自古繁华,随便朝黄土上一踹,都可能踢出一块秦砖汉瓦来,我们在长安经商开店,成为名噪京城的大富豪,我们子孙万代都享用不尽。”
女人对自己男人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他有权有钱,如果没有权有钱也行,最好的是权钱均有,古代的女人如此,现世的女人更甚。春丫满面欢喜问道:“郎君,长安远吗?”
“远,走路要走一个月。”
看春丫一脸忧虑,吴非凡安慰道:“娘子,我们骑马去,十天就够了。”
春丫转忧为喜,在吴非凡脸上亲了一口,如燕子剪水般回到歇房收拾衣物去了。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春丫拿了件半成新的羊皮袄子,吴非凡嫌旧,劈手夺过来扔了。急着赶路,也没有必治病赚钱,吴非凡也扔掉头上的杏黄头巾。两人带上“黑子”,向齐里乡集市上走去,一路上,“黑子”绕主人左蹿右跳,不时用它的身子亲昵地蹭吴非凡的。二十里的山路,两人打打闹闹,说着话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到了。集市座落在山坳间的一块开阔地,青石板铺成的街面两旁散落着数十个店铺,有米店,药铺,布店,集市一旁的木栅栏是马市,一排马桩上栓着十来匹农用马,一群反穿着羊皮褂子的商人正在交易。唐朝开元年间,经济虽然得到了发展,但没有钱庄这一银行机构,柜枋是最早的钱庄的雏形,吴非凡在柜枋里换了些银币和开元通宝,给春丫添置了新衣,有大红婚服,白狐袍子。两人又来到马市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了两匹红棕马,在唐代,马是重要的生产工具,也是军队的重要装备,一匹马的价钱远远超过一个奴婢。这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从后面跟了上来,沉声喝道:“好大胆子,哪来的强人?黄老爷家的人也敢动!”
春丫吓得浑身发抖,闪在吴非凡的背后,她低声说:“郎君,这是黄天霸家专门盯梢我的家丁陆波。”
陆波膀大腰圆,没有武功也有一身蛮力,见吴非凡没有搭理,抽出腰间的挎刀,逼了上来。能用嘴解决的问题,绝不动用武力,吴非凡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气定神闲地迎了上去,傲然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黄天霸家的看门狗。”
吴非凡气宇轩昂,太阳穴高鼓,习武之人一看就是练家子。陆波震住了,他不知道身前这位又俊又有钱的又会武功的男子是什么来头,心里早怯了三分,硬着头皮问道:“报上名来,我陆波不杀无名之辈。”
吴非凡凛然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是鄯州大总管杨矩将军帐下新上任的军马史吴非凡,本军爷奉大总管杨将军之令来齐里乡买战马。今晨随便到黄府走了一遭,得知黄府有个美貌的女子春丫,黄老爷为讨好军爷,把春丫送给军爷作妾。好狗不挡道,恶狗挨一刀。闪开,否则,本爷以妨碍军务罪,杀无赦!”
陆波一听杨矩的名号,早就怯了九分,见吴非凡毫无惧色,咄咄逼人,陆波双腿发软,额上直冒虚汗,急忙让开躬身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军爷,万望军爷海涵。”
吴非凡和春丫跃上马背,绝尘而去。待两人消失得无踪无影,陆波这才感到不对劲,一跃上马向黄天霸府上跑去。唐代边疆农家子女,从小跟父母下地从事劳作,农闲时参加当地的军事训练,骑马射箭,春丫的骑术不在吴非凡之下,两人一抖缰绳,眨眼功夫跑出集市五里之外,“黑子”吐着舌头在后面紧急不舍。两人并辔缓行,春丫问道:“郎君,刚才吓死贱妾了,你怎么想出这出招的?”
吴非凡哈哈一笑:“娘子,你有所不知,自古官霸一家,恶霸敛财,官吏睁只眼闭只眼,当然,搜刮的民脂民膏,官吏占大头。这些恶霸在乡邻面前不可一世,但他们的命运掌握在官吏的手上,只要影响了官吏的利益,随便安个罪名就砍头了。报出杨矩的名号,怕是要吓得陆波尿裤子。”
春丫后怕地问:“郎君,要是陆波识破了,那不是死得更惨?”
吴非凡自信地笑了:“我观察陆波脸宽额窄,智商比白痴好不了多少,他岂能识破?”
“郎君,你会面相?”
“当然呢,娘子,我观你有个大富大贵的好丈夫,荣华富贵一生。”
突然,右面山谷里蹄声大作,震得山崖的积雪纷飞,一支骑兵冲了过来。吴非凡一声惊呼:“娘子,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