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岁官拜太仆少卿,那时我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一个乡野郎中出道,藉藉无名,王元帅此番语折煞未将了。”
王晙急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吴将军智勇双全,如孙武在世,你我都是为大唐而战,切莫推辞。时间紧迫,我就直说了吧,薛元帅命我率两千精兵从山间小道深入敌后,奔袭大来谷。以两千军攻袭大来谷十万蕃兵,这叫本帅如何取胜?吴将军,计是你出的,请将军教我取胜法。”
原来如此,吴非凡附在王晙手畔,笑道:“王将军,两千军马都多了,依我看七百壮士足矣。”
“你,你莫非在和薛元帅合计害我?”
王晙闻言,惊得后退了三步,月光下,满脸惊恐。即使是战神孙武,白起在世,也不敢以区区七百军兵击袭吐蕃十万大军,除非是真的不想活了。王晙的过激反应吴非凡很能理解,上前一步,拱手温和道:“王元帅,此言差矣,你我同为陛下效命,袍泽之情,情同手足,更何况你是三军副元帅,大敌当前,我们就同仇敌忾,戮力同心,岂能自相残杀?”
“那就有请吴将军教我如何取胜?”
王晙反将了一军。吴非凡平静道:“十万大军如滔滔江水,势不可挡。可是十万大军驻扎在狭长的大来谷,纵使个个勇猛无敌,临战时,使不开手脚,纵使有十万大军有何用?诸葛孔明曾说过,善用兵者,一草一木,风霜雨露自然万物皆可为兵。王元帅你深夜长途奔袭,所率军马多目标容易暴露,故叫你挑选七百壮士,假扮蕃兵,分作两队,一队冲营拼杀,一队擂鼓呐喊,声张声势,吐蕃必将大乱,自相践踏。”
王晙如醍醐灌顶,躬身一揖道:“本帅受教了,吴将军休怪我无礼。”
两人相互一揖道别。吴非凡抬头望了一眼澄静如水的塞外夜空,做了个深呼吸,扭头回到帐内,芷萱忙着给吴非凡清点装备,一看见吴非凡,生气地道:“王晙是不是向你问计了?”
吴非凡点了点头,一屁股在榻上坐了下来,脱下袜子,将双脚放在盛好热水的木盆里泡脚。洗脚水加了艾叶,海经沙等十来味中药,通经活血,热气袅袅,一股暖意从脚心直透全身。芷萱拾了个胡凳,坐在木盆边,麻利地给吴非凡按脚上的经脉,嘀咕道:“王晙真小气,身为三军副元帅,还来求着我凡哥,做得那般神神秘秘,把芷萱当成外人了。”
看来是芷萱生了王晙的气了,吴非凡正然道:“芷萱,话不能这么说,这是军纪,军事机密万万泄露不得,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还有,明天大军就要行动,私下里再也不能称凡哥,我也不能再叫你芷萱了。”
芷萱委屈地点了点头,俏皮地道:“主子,赵胤知道了!主子,大军明天如何行动?”
“大军今天改了作战计划了,不再向洮州进发,军分数路,出奇兵直插敌后方……”在骨子里,吴非凡习惯性地把芷萱当成自己一样了,刚说不要保密,没想到芷萱杀了个回马枪,一不留意,说漏了嘴,话说到一半方意识到,赶紧打住,可已来不及了,芷萱虽听得了一半,但也猜了个九分明白:唐军改变原来的作战部署,不再是把解洮州之危作为第一军事任务。她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失控道:“吴非凡,这一定是你的馊主意,你们这是置我爹的生命不顾,他坚守洮州三个月了,洮州危如累卵,你们为何不去救他?”
“真嘴贱,惹得自己无法收场。”
吴非凡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便转念一想,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提前做通了芷萱的思想工作,免得战时生乱,早知道比晚知道一天好。吴非凡痛苦地点了点头:“赵胤,计确实是我出的,但这是无奈之举。”
“我不管什么无奈之举,你向我保证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救我爹爹,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就要你明天去救我爹爹。”
芷萱救父心切,发起了倔性子,哭得梨花带雨。吴非凡担心被人听见,一把把芷萱搂进怀里,大手捂着芷萱樱桃小嘴,急声道:“赵胤,休得胡来。吐蕃以洮州作诱饵,围城打援,我军已中了数次埋伏,再这样下去,不但救不了你爹,还会连累十万将士。我军与吐蕃对峙了半月有余,危机四起,进退唯谷,若不改变战术,只有死路一条,你愿意看到吗?你爹愿看到吗?”
芷萱怔住了,满脸痛苦。吴非凡柔声安慰道:“赵胤,你爹于我有恩,视我如子,我不能率兵去救他,我的心比你更难过。家国两难全,国没有,家也没有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大唐子民,更应顾全大局,为国而战,为国而死。”
吴非凡慷慨大义,舍身忘死,芷萱平静下来,扑进了吴非凡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