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赵万年脸色惨白，嘴巴发木，温玉珠急忙下车。就在她扫向路边时，一家小餐馆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把拉开车门，探着身子进去，“赵总，有个小餐馆，咱们进去吃点东西！”

赵万年费力的扯下领带，苦笑一声，“温总，又让你操心了。”

此时，史燕生已经挤了上来，他把赵万年搀扶出来，快步往小饭馆里走去。眼前的小餐馆，就在在平房民宅里开的小馆子。掀开门帘时，温玉珠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饭桌上油渍已经开始反光，只有一个女人坐在柜台里，像是在看书。她找了一个干净一些的位置，安置赵万年坐下。“你好，有米饭吗？”

温玉珠走向了柜台，柜台里的女人听见有人说话，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乍见之下，温玉珠瞪圆了眼睛。“张美娥！”

温玉珠直接叫出了女人的名字，顿时心中一阵百感交集。但此时的赵万年命悬一线，她也顾不上张美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米饭吗？糖也行，什么都行！”

张美娥也被温玉珠的出现，惊得说不出话。但是她反应很快，急忙从抽屉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温玉珠。温玉珠捧着糖，快步走到了赵万年身边。一颗大白兔含在嘴里，赵万年闭上眼睛，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这时，一个四十多女的女人，从后厨走了出来，她脸上横肉堆叠，一脸凶相。一见桌上大白兔奶糖的糖纸，起就不打一出来，“这是新规矩吗？改上糖了。”

女人开始收拾桌上的糖纸。她这话说得，语气极为和善。温玉珠扫了一眼张美娥，她不知道张美娥和这女人什么关系，也不能当场让张美娥不好做。“你们菜单呢，我点菜。”

女人一见要点菜，心情这才好了一些。“愣什么啊？赶紧上菜单！”

史燕生也认出了张美娥，他凑到温玉珠身边，“你不是说她离开淮海了吗？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温玉珠默默摇头。她随便点了三个菜，见胖女人进后厨忙活，这才把张美娥叫了过来。此时，她终于看清了张美娥的脸。她原本就是美人坯子，在淮海的时候绝对是南山宾馆的一号美人。现在，她头发枯草一般，满脸憔悴蜡黄。“这是你亲戚家？”

温玉珠心酸，眼眶子也跟着发酸。张美娥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捻着衣角摇头。她来京城，原本是要投靠自己的妈妈，谁知道妈妈再婚后，新任丈夫是个吝啬鬼，跟她明说自己家不养闲人。母亲是身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不忍心让自己妈妈左右为难，张美娥就提出自己会出来挣钱养家的。谁知，半夜起夜的时候，她竟然听见母亲和继父商量，要把自己介绍给一个港岛商人。说那男人自己在京城寂寞，正在找一个合适的二奶……“妈的！”

温玉珠实在憋不住了，拍案而起。“这都是些什么鬼！”

张美娥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死命咬着下唇。“所以，我连夜跑了……随便找了一家，准备挣点钱就走。”

这时，后厨的门帘子开了。女人一见张美娥还在和客人说话，她脸色立马又变了，就像变色龙似的。“我说你怎么回事？有没有点眼力见啊，不知道收拾一下卫生？整天拖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啊？”

史燕生往前一步，正要开腔，被温玉珠扯了回来。就在胖女人刚走出厨房的时候，温玉珠就扫向她盘子里的小炒肉。她干餐饮很多年了，什么肉打她眼前一过，她就知道这是不是正经肉。温玉珠绕道张美娥身前，笑盈盈的指着女人盘子里的肉。“这是什么肉啊？”

女人有些来气，把盘子重重的撂在桌上，由于惯性问题，菜汤泼了一桌子。“猪肉！”

这绝不可能是猪肉，正常的猪肉纹理较粗，炒熟后发白。而眼前这个肉纹理较细，肉色发红。温玉珠抱着手臂，指着桌上的“猪肉”。“你确定，这真的是猪肉？”

温玉珠定死了女人的眼睛，让她所有的情绪无处遁形。“爱吃不吃，不吃拉倒！钱，可一分不能少。”

说完，女人又扫了一眼张美娥，骂了一句。“晦气，也不知道那老王八请你来做什么。从你来了就没好事儿！”

温玉珠见女人紧张要走。她上前一把扯住女人的胳膊，女人要挣脱，可她突然惊奇的发现，自己将近160的体重，竟然挣脱不过这个瘦丫头。“你给我放开！”

“你用老鼠肉，带上盘子。我们一起去派出所！”

女人心头一紧，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她抄起盘子就要往温玉珠身上砸。谁知，一直坐在她身后闭目养神的赵万年，突然缓过神来。他夺过盘子，扬手把菜盘倒扣在女人头上。一时间，油乎乎黏唧唧的东西，顺着女人的头发倾泻下来。有的溜进她的胸脯上，有的贴在她的脸上。女人尖叫起来，“妈呀！你给拿开！”

她疯狂地在自己脸上横扫着，干脆连衣服都脱了下来。女人忙活了一阵，刚睁开眼就怼上温玉珠的眼睛。“老鼠肉粘在你身上，都把你吓成这样。你还让我们吃……”张美娥惊慌之余，这才定下神。她捡起地上一块红肉，“难怪，你们每次进货时都神神秘秘，竟然用这种东西？你丧尽天良！”

女人见打工的竟然造反，她破口大骂，“扫把星，给我滚！你这个月一分钱没有，给我赶紧滚。”

此时，张美娥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扯下套袖砸在女人脸上，“我自然会走，这种地方多留一刻都让我恶心！”

说完，张美娥也不客气，她抓住胖女人的腰带，“但是，你也必须要去派出所。我用老鼠肉害人，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