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珠见叶敏失了方寸,她又是一句趁热打铁。“叶阿姨,您一家子也真够奇怪的,每天盯着我一个已婚不女不放……你们是什么居心啊?”
温玉珠身后,陈妈早已经听得屏住呼吸了。她细细打量着叶敏,这女人穿着朴素,却很有派头。一看就是个身居高位的领导,甚至比北山干休所里的大部分妇女,都要有气质。这个女人是疯了吗?为什么追着眼前这个丫头不放呢?陈妈不懂,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听。叶敏见温玉珠如此不尊重自己,还是在一个保姆面前,这要是传到干休所别的老太太嘴里,自己还怎么在这住!温玉珠这哪里是让自己难堪啊,这简直就是要自己的命。叶敏活了大半辈子,最重视的就是“脸”。“好!你好得很呐!”
叶敏心一横,扬手照着温玉珠的脸,就准备赏给她一个大嘴巴。这一招叶敏整治过很多人,包括顾淮安。可她不明白,温玉珠既不是靠着她吃饭的,也不是靠着她抚养的。温玉珠是个狠人,一个敢把京城乔家儿子送进监狱的狠人。温玉珠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叶敏的手。她没客气,反手一推。温玉珠原身是摔跤出身,哪怕是瘦了,手劲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就见叶敏颤颤巍巍往后靠了几下,实在没有支撑点了,她“啪叽”一声,坐了个大屁蹲。陈妈抱着孩子快走几步,准备查看那女人的伤势。可是脚步刚迈出去几下,她眉头一皱,立马收了回来。此时,叶敏费力爬起来,她眼泪汪汪的,使劲儿拍打身上的灰尘。“温玉珠,我一定要去讨个说法!不得了啊,你在北山干休所里还能翻天了不成?你知道我是谁啊?你就敢这么对我!”
叶敏抹着泪,扬手挺胸的往山下走去。“神经病。”
温玉珠转身回到了家里,陈妈已经不知所踪了。坐了一会,王婉莹就带着齐怀远回家了。她一大早就把齐怀远带出去,给自己的老战友们看病,一两个小时过去,她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家。刚进家门,王婉莹就觉得温玉珠脸色不对劲。温玉珠坐在沙发一角,默默盯着电话机发呆,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回家了。她倒了一杯水,坐到温玉珠身边,“玉珠,出什么事了?”
温玉珠这些才回过神来,她的脸色带着歉意。叶敏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这女人横看竖看都不是善茬。温玉珠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时候,王婉莹就出现了。温玉珠抿着嘴角,还是把刚才叶敏来家找事,她要打自己,被自己反手推倒的事情,告诉了王婉莹。“奶奶,对不起了。我给你惹祸了。”
齐怀远此时,也有些为温玉珠担心。自己和温玉珠认识一两年了,还从没见她低过头。可见,真的出事了……他走上前,安慰温玉珠。“没事,就算你把她推了个半身不遂,我也有本事能让她站起来跳绳。”
“噗嗤!”
温玉珠一个没忍住,掩嘴笑了。“我脾气没憋住,这女人太得寸进尺了。今天我就真的不想忍了。”
王婉莹的手,在温玉珠脸上轻轻刮了一下,“玉珠,你为这事儿发愁呢?”
就见王婉莹从容一笑,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做一回事。“首先,是叶敏先来挑事的。她要是敢倒打一耙,我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王婉莹脸上蕴着不屑。“仗着寡妇的身份,没少折腾人。今天,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所有的人都维护自己,温玉珠升腾起一团火焰。奶奶把陈妈叫了出来,原来,一直消失的陈妈,就在自己屋里哄孩子睡觉呢。陈妈畏畏缩缩的挪了出来,站在门边。她怯生生的看向王婉莹,“王老。”
王婉莹点了一下头,极为威严,“陈妈,刚才发生的事情,你都看见了吧?”
王婉莹主持单位工作多年,什么人打她面前一过,就能看穿个八九不离十的。现在陈妈这副模样,眼神飘忽不定,她就明白了这个人肯定看见了。陈妈很为难的点了一下头,“看见了。”
王婉莹拍着大腿,站了起来,“看见了就好。记住了,一会儿不论谁来问你,你就按实话去说。知道了吗?”
陈妈眼睛左右晃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吭声表态。“你是不是觉得,你就是个帮工的,没必要掺和这些事情?”
王婉莹目光如炬,仿佛一下子就把陈妈看穿了。陈妈一下子萎了,她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王老,您还是别难为我了。我家也指望着我这份工钱,”“做人要有是非观。”
王婉莹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我能理解你的难处。如果你为了这件事,受到任何打击报复,我王婉莹给你做主。”
说完,王婉莹坚毅的目光,落在了陈妈脸上。“我决不食言。”
果然不出王婉莹所料,就在她和陈妈的谈话结束后,没有五分钟的时间,康家茶几上的电话机就响了。温玉珠接起电话,原来是王主任打来了,她让陈妈去一趟山下的门卫处,说是农村来了亲戚,要找她有急事。温玉珠挂掉电话,眼色沉得冰凉,农村的亲戚找陈妈,需要王主任亲自打电话来家里,这亲戚得多大的牌面啊?温玉珠把王主任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王婉莹。“老江湖了……”王婉莹给了王主任一个恳切的评价。“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接过孩子,王婉莹目送着陈妈往山下走去。齐怀远无不担忧,“王奶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王婉莹淡然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奶奶我从来不为没发生的事情心烦。”
逗着孩子,王婉莹回到沙发边。“玉珠,既然姓叶的不顾脸面。那咱们也别客气了,这件事她就算不闹大,老婆子我也要找个人给个说法了。这不要脸的一家子,每天缠着我孙女,算是怎么回事呢?”
齐怀远听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