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世楠，”史燕生脱口而出，温玉珠嘴角扯出了勉强的微笑，“是啊，他也去了D国。依照他的性格，无事不登三宝典的，他不可能这么安静，什么都不做的。”
“CHK集团这么反常，我想，背后有他的一份力。”
史燕生眉眼晕着乌云。对于这个猜想，史燕生是又想笑，又笑不出来。霍世楠费这么大力，就是为了搅黄CHK集团？不，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但，让CHK集团给温玉珠退钱，他还真有这个本事。“走，”史燕生开车，直奔市区，“咱们去电信局打个电话，老何现在应该已经查到些什么了。”
史燕生估计的一点错误都没有，就在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内，老何已经查到了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老何告诉史燕生，CHK集团现在面临重组。在几个月前，他们已经不对外交付任何生产设备了。所有国家的订货商，一视同仁。“但，”话筒里，老何的声音清晰可辩。温玉珠凑上去，仔细听着老何的话，“石总，我在CHK集团里，没有发现任何意外，但是我通过海关的朋友查过，CHK集团在前几天，有一个设备集装箱，是发往京城的。”
“什么？”
史燕生握住话筒的指尖发白，和温玉珠对视，眼中满是震惊。“到达港是京海港，现在已经在D国的港口清关，准备上船了。”
老何，是史燕生在F国旅居时，认识的当地侨民。他经常在几个国家做生意，对这些国家非常熟悉，有着非常强大的人脉。对于老何的尽心尽责，史燕生很感激。“老何，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
“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意思了。毕竟我也只是负责打探一下消息。我可没有实质性的工作啊。”
史燕生呵呵一笑，“老何，这就已经够了。”
结束了和老何的通话，史燕生和温玉珠并排坐在电话亭中。CHK集团不能交付设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他们现在面临一个选择，接受赔偿，拿着钱另寻门路。或者是和CHK集团死杠到底，远赴国外要一个说法。很显然，温玉珠做出了一个商人该有的选择。“表哥，CHK的经理和你联系，说是几倍的赔偿来着？”
史燕生叼着烟，烟嘴在齿尖细细摩挲着。他用指尖搔了一下眉头，“两倍。”
毕竟是新厂面临最重要的事情，温玉珠决定，这件事情和赵万年商定后再行决定。两人驱车，直接去了工地。赵万年灰头土脸，一个人在工地进行年前安全检查。温玉珠和史燕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收件地上的易燃物品。史燕生叫上赵万年回办公室，温玉珠点燃炉火，三个人围坐在炉火边，史燕生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赵万年。听后，赵万年直接看向温玉珠。“温总，你怎么想？”
温玉珠在来的路上，已经考虑了一个成熟的决定。“作为一个人，我肯定会和不履约的公司死杠到底。可是作为一个商人，我会有另外一种选择。我决定接受赔偿。你们呢？表哥，赵总。你们怎么想？”
赵万年紧绷嘴唇，他做生意也有好几年了，风生水起的时候，陷入低谷的时候，可是面对这么大一个国际大厂，竟然不履约，实属罕见。但是他认为，温玉珠的选择是最理智的选择。“我听你的，温总。接受赔偿对我们来说，是最经济的。”
史燕生也点头，“是啊，如果我们跨洋诉讼，就算是赢了，也得不到设备。”
在三个股东的一致意见下，决定接受两倍的赔偿金。并且在年前，CHK的赔偿款必须到位。史燕生把这个决定告诉对方时，CHK集团很痛快的应了下来，并且表示这两天马上安排汇款，同时之前签订的合同作废。挂掉电话，史燕生陷入了另外一种两难境地。年后一个月，整个食品厂就要完工，届时设备入厂，工人培训完毕之后，就要开始身产加工了。现在全国经济如火如荼的发展。时间就是金钱，届时厂子建好，如果没有设备，每天的损失又该怎么计算。“玉珠，钱是到手了。可是设备问题怎么解决？设备才是重中之重。”
温玉珠淡淡一笑，从容不迫，“咱们等等，看霍世楠怎么说。马上过年了，安心地把这个年过好吧。”
莫名地，史燕生安心许多。温玉珠说的很对，现在再着急，设备也不可能凭空出现，如果自己失了方寸，最高兴的就是霍世楠了。不能急。离过年还有五天时间，为了庆祝今年有惊无险，温玉珠和赵万年史燕生一起，吃了一个热闹的年饭。席间，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热闹的氛围一点也不少。年饭是在史燕生家里吃得，温玉珠作为主厨，史燕生和赵万年打下手。他们吃了一顿京城传统的火锅。温玉珠负责汤底，和蘸料的制作，赵万年负责切羊肉。史燕生包圆了所有菜品的清洗。忙完，坐在热气腾腾的铜锅前，几个人举杯庆祝。“来，咱们碰一个。预祝来年依旧顺利。”
赵万年一个简单的祝酒词过后，温玉珠举起酒杯，“谢谢你们，”她鼻头微微发酸。史燕生加了一筷子羊肉，在铜锅里涮开，肉香四溢。“赵总，你的刀工不错啊。”
赵万年想起当初做江州餐饮协会会长的事情，脸上发红，“这都是原来练出来的，虽然我不会做饭吧，但是切肉摆盘这些样子货，我还能行。”
“呵呵。”
温玉珠想起往事，忍不住感叹。就在这时，赵万年的筷子在肉盘子里顿了一下，他拿出筷子，在铜锅里涮了涮，放下筷子抱着手，脸色微变。“温总，霍世楠，是不是那个霍？”
史燕生不懂赵万年的意思，但是温玉珠一听就懂。因为这是他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情。当初，霍世楠用秘密身份，资助赵万年在江州搞事情，用的就是霍先生的化名。他的真名，赵万年到至今不知。“是，就是他。”
赵万年神色越加严肃，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这么多年了。我觉得自己都想重生了似的，他怎么还在和你过不去。”
温玉珠无话可说，赵万年说的一点没错，这么多年了，霍世楠始终现在这种奇怪的情感寄托里出不来，对于他就是个牢笼。对于自己，就是永远消除不了的麻烦事。温玉珠摇摇头，脸上泛出淡淡的苦涩。“看看他什么时候累吧。”
“霍世楠”赵万年默默重复这个名字，他暗暗记下，他要为温玉珠扫清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