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妮计算损失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警车的声音。顺着敞开的大门望过去，温玉珠看见一队警察匆匆忙忙的跑进门。他们在展馆里扫了一眼，直到确定损失不大，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张队。”

展馆的保安经理迎了上去，和这个被他成为张队的人握手，“受损失的主要是来自京城的佳林食品厂。”

说话间，保安经理把温玉珠让了出来，“这位就是佳林食品厂的负责人，温总，”温玉珠和警察打过招呼后，让江妮把损失情况介绍了一遍，温玉珠叹了一口气。“虽说损失不大，但是蓄意纵火，是非常恶劣的事情。”

“嗯”警察十分认同温玉珠的观点，“温总你放心，蓄意纵火的恶意程度，比故意杀人还要恶劣。它的结果往往是不可控的。尤其，在这种大展馆里。”

警察招呼过来现场保安，一一问询，直到确认没人看见梅花调味厂的人走出去，警察才开始召集现场保安配合警力，对整个展馆进行大搜捕。很快，梅花调味厂的负责人赶了过来。一个厂里出不来两种人，她的态度，比上午的那位短发女孩张洁，好不了多少。她抄着一口咄咄逼人的西南话，“我看呐，你们是贼喊捉贼。故意陷害我们梅花调味厂的吧？产品不如人，就开始想这种歪主意？下作！”

“下作？”

江妮忍不住了，她看了一眼平静如说的温玉珠，决定收回自己的话。“下作的是你们！从白天开始，你们就开始找茬，对我们冷嘲热讽的。怕正式开馆的时候和我们硬碰硬会输？所以先下手，把我们展台烧了？”

后方，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张队！发现新情况。”

和自己的队友对视了一眼，张队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顾不得听两个女人吵架，他立马转身，跟着队友快步离开。温玉珠拉过江妮，两人紧跟着张队的步伐。梅花调味厂的负责人见这里没人了，也跟着大部队离开。一路上，每个人都紧张兮兮。只有梅花调味厂的人骂骂咧咧，一路嘴不停。“什么事儿啊，大半夜不让睡觉！”

直到她跟在温玉珠身后，跑到天台上，看见水箱边躺着的一个湿漉漉的女人时，她才闭嘴。“你，”女人嘴角抽动，整个人因为颤抖站不稳了。眼前的这个湿漉漉的女人，一动不动，脸色发青，嘴唇是紫色的。她没了一丁点活的气息。“她，”女人踟蹰，不敢上前。“就是她。”

站在张队身边的保安经理，微微点头，脸上的情绪很糟糕，“她就是梅花食品厂的人，我们同事见到半夜走进展馆的人，就是她。”

温玉珠也认出来了，躺在地上的短发女孩，就是今天白天和江妮等人吵架的，梅花调味厂的人。“张洁！”

女人终于回过神来，她腿一软，坐在铁皮水箱附近。经确认，张洁已经死了。初步判断，属于溺水死亡，身上没有伤，周围也没有搏斗的痕迹，法医推测是自杀。“畏罪自杀？”

江妮靠在温玉珠身后，嗫嚅着，她觉得非常渗人，手脚冰凉的厉害。这个叫张洁的女孩，在自家展台上放了一把火，她甚至还没看见火烧起来，就急着自杀了？“玉珠，好奇怪，”温玉珠屏气凝神，她心中挺不舒服的，这个叫张洁的女孩，上午还是那么青春洋溢的模样，晚上就香消玉殒了。“怎么可能是自杀？”

梅花调味厂的负责人突然尖叫着哭诉，“张洁从港城回去，就要结婚了！她怎么可能在结婚前自杀呢？”

“同志，别激动。”

张队尽量安抚她的情绪，“你现在想办法通知他的家人，过来认领尸体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继续跟进调查。”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温玉珠和江妮刚拐上楼梯，就和张书恒打了一个照面，张书恒一身运动衣，脖子上绕着毛巾，气喘吁吁满身是汗。“温总，江科长，你们这么早就起来了？”

温玉珠并不知道张书恒有晨练的习惯，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张书恒。江妮摊开手，把刚才在展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书恒。听罢后，张书恒用毛巾抹了一下汗珠，叹息道，“就是今天和你们吵架的短发女孩？那太可惜了。”

他摇摇头，一脸惋惜，“我说那姑娘的气性怎么这么大啊，看来，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情想不开，拿你们发泄一下。”

“是这样啊？”

江妮脸色更不好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的。她今天一早就和我吵架，我也觉得是故意的。何必呢？有什么事情比姓名更重要呢？”

张书恒耸了一下肩，“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回到房间，温玉珠洗了一把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洁会自杀。因为她也张洁不认识，也完全猜测不到她的行事动机。但是真的这么简单么？自杀？因为情绪不稳定，烧了佳林食品厂的展柜后，跳水箱自杀？月光下，温玉珠的眼睛猛然睁开，她盯着窗外逐渐浮上来的太阳，心脏开始怦怦乱跳，为什么张书恒会这么巧，正好在自己和江妮回来的时候碰上。想到这儿，温玉珠在也坐不住了。她抓起衣服，准备出门。“玉珠，你不睡一会儿了？”

江妮揉着惺忪睡眼，她眼眶浮肿，看上去昏昏欲睡。“你先休息吧，我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

江妮困得睁不开眼睛，说了一声注意安全后，床边已经传来江妮细密的呼吸声。温玉珠轻轻和上门，往酒店大堂走去，她坐在大堂的咖啡厅里，细细观察前台。她攥着拳头，手指摩挲。如果，她去问前台张书恒的行踪，这样太明显了，仿佛警察还没怀疑到自己这边，自己先从内部开始调查了……这样好么？就在温玉珠踟蹰间，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娇小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黑乎乎的影子略过，把温玉珠吓了一跳。“是我。”

那影子拉下围巾，露出小福的脸。温玉珠这才皱皱眉，盯着小福，“你找我？”

小福摇头，给出否定的答案，她看上去有些失望，“我是跟踪那个男人。”

对于这个答案，温玉珠一点也震惊。她亲眼看见小福跟踪张书恒的，所以跟着他到酒店的事情，温玉珠并不觉得奇怪。“有什么结果么？比如，确定他是换脸的事情。”

小福惨笑一声，“他说没有。”

“你信？”

温玉珠反问。小福抿了抿嘴唇，她觉得自己信不信的不重要，因为她不是张书恒肚子里的人，表面上看见的东西，完全不能表现出什么。“我不知道，我跟踪了他好几天。”

温玉珠捏住手心，手心中微微冒汗。眼前的小福，简直就是人性摄像头啊、温玉珠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她凝视着小福的眼睛，“今天他出去跑步的时候，你跟着么？”

小福忽闪着眼睛，“你也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