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家店的打算了。所以,对于温玉珠的能力,黄师傅深信不疑。众人看向黄师傅,投去了信任的目光。他是淮海名厨,他说的话总是能让人真的安心。送走员工,黄师傅最后一个从后厨走出来,他不紧不慢抿了一口小酒。“温总啊,十天后我可是要和你切磋一下新菜啊。你可别疏忽了技术。”
一口辛辣的酒味,扑进温玉珠的鼻腔,她感激地看向黄师傅,点了点头,“您也是,别只顾着喝酒,荒废了技术。”
“哈哈哈!”
黄师傅抄起小酒瓶,夹着灰衬衣走了。看着黄师傅的背影,温玉珠开始琢磨反击的事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把温玉珠的深思收了回来。她走到前台,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了姚小林的声音。“我找温总。”
温玉珠惊讶于他的一本正经。“是我。”
“姐啊!真是巧啊,你咋在前台呢?忙着呢?”
姚小林的声音立马降智十五岁。“嗯,”温玉珠看看空荡荡的餐厅,随手比了一下算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是挺忙的。你有啥事呢?”
姚小林那边清了清嗓子,把他打探出来的事情告诉了温玉珠。自从徐如林丢了公职,他就带上许美玉一起去了深市,并且娶了她。深市,是改革的前沿阵地,这个年代,只要是有本事的人,都想去深市混一个风生水起。徐如林也不例外。初到深市,他铆足了一股劲,想要凭借自己多年卫生系统的工作经验,在医疗器械的市场上拼出来一番天地。可是混了大半年,他突然发现,自己小半辈子的骄傲,在深市这个地方,已经被无数人才踩的稀烂不堪。他完全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为了能接触到更多医院的人,卖出医疗器械。他不惜让许美玉去陪睡。起初,许美玉不愿意,可渐渐地,随着钱袋子越来越鼓,许美玉也习以为常了。只要张张腿,陪着叫几声,钱就像纸片似的往自己身上扑。她妥协了。“姐,听说,这次他们回淮海,是来开分公司的。叫什么新机医疗器械集团有限公司。下个月,”姚小林的话刚说到一半,自己狂笑起来,震得话筒发颤。温玉珠扯了扯话筒,嘴角发出一声“咝”。“我也真是服了她男人了,这次回淮海,他竟然也用老招数,用自己老婆的身子开路。就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什么车牌号,那个经理,就成了她的床上客。”
听着姚小林的话,温玉珠开始晃神。她记得,八十年代曾经流行过这么一句话,“城市就是森林,每一个男人都是猎手,每一个女人都是陷阱。”
果然,确实很贴合这个时代。“还有一个消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姚小林在电话里补了一句,“淮海制药厂的经理叫闫学兵。他亲哥哥叫闫成胜,是淮海卫生局的一把手。”
话筒里的消息,让温玉珠眼前一亮。脑中开始飞快的盘算接下来的计划。姚小林等了一会,话筒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姐?你还在听吗?”
温玉珠的深思被扯回来,她心情挺不错的,“在!谢谢你啊姚小林,等我忙完,我请你吃饭!”
“姐,没出什么事情吧?”
姚小林心中隐隐不安。“没有啊,我要忙了啊,你也赶紧去忙你的吧。”
说完这话,温玉珠赶紧撂下电话,她不想把姚小林扯进来,所以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告诉姚小林自己店里停业整改的事情。这是她和许美玉的战争。忙完店里剩余的事情,温玉珠关门回家,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江归叫住了。温玉珠有些吃惊,还带着一点惊慌,“江归,你不是去工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饿了,来吃饭。”
江归狐疑的看向淮客楼,正是晚市开始准备的时候,温玉珠却关了门,“为什么关门?”
温玉珠早已经镇静如初,她噘着嘴,往后一指,“唉,厨房的设备坏了!气死我了!厂家说要等维修零件,这几天都不能开门。”
她的神情,让江归不得不得相信。她上前,一把挽住江归的胳膊,亲昵的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江归的心,瞬间被她搅得稀烂。他又忍不住往淮客楼看去,替温玉珠着急。温玉珠挽着他的胳膊往车边走去,“江归,别在这儿看了,我看着就心烦。咱们走吧,今天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江归抿着嘴唇,心都要跳出来了。“好。”
他们把车开到河堤附近。六点多,天色渐渐黑了。河堤附近却迎来一天最热闹的时间段。尤其是夏季的河堤、河里都是消暑的人,把整个小清河挤得满当当,水位都上升了。沿着河堤往下走,有很多人在摆摊,自发形成了一个大型夜市,一盏盏的小灯望过去,就像蜿蜒的长龙。其间,有卖小吃的,有卖小饰品的,有卖小玩具的,打气枪的。一圈逛下来,温玉珠和江归的嘴都没停,他们已经吃饱了。经过一个小摊,江归突然拉住了温玉珠。他蹲在地上,从琳琅满目的饰品里挑出一个发夹,在温玉珠头上比划了一下,“这个你戴很好看。”
发夹是星星形状的,里面还有两三个弯弯月牙。女摊主趁机推销,“这位同志你真有眼光。”
江归掏出钱包,就要付钱,“多少钱?”
女摊主比划一个数字。温玉珠眼睛睁的滚圆,“这个要五块钱?太贵了,我们不要。”
说完,温玉珠就把江归手中的发夹抢过来,放回了原处。她拉着江归往别处走去。这一幕,恰好被坐在公交车上的温小山看见了。温小山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在他眼中,温玉珠和江归,无意是这世界上最般配的两个人,他们就像金童女玉。对,金童玉女。“夜校快到了,有下车的吗?”
闷罐似的车厢,发出售票员尖利的声音。这声音把温小山从刚才的美好画面里抽了回来。他拎起自己的书包,喊了一声,“有人下车。”
挤下车后,温小山又走了两百多米,此时马路对面,就是他每天都要来的淮海电大。温小山扯了扯汗水湿透的衣襟,刚要迈进校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温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