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李芬柳眉倒竖，她最恨被人威胁。比她还要生气的，就是温玉珠。这两天，面对谭绵绵的阴阳怪气，温玉珠隔着江归的脸面，没和她计较什么。可是她现在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威胁李芬，温玉珠彻底不忍了。温玉珠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极寒。她挽着李芬的肩膀，把她压在自己身后。“谭主任，我妹妹的嘴怎么了？”

谭绵绵一见温玉珠这番架势，顿时想起传言里说的，她曾经把一个男人拖在地上走。脑部了现场情形，谭绵绵的头皮就是一麻。现在，她和江归还没有什么交情，她不能在此时把自己形象搞坏。想到这里，谭绵绵的气势软了几分，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白兔。“没怎么啊。温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

谭绵绵脸上带着笑意，反问温玉珠。“没有误会，我觉得你在欺负她。”

温玉珠丝毫不留回转余地，她走到谭绵绵跟前，盯着比她矮半个头的女人。“我真没有欺负她！”

谭绵绵委屈巴巴，双眼泪盈盈的看着江归，向他求助。此时，江归的脸偏向窗外，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谭绵绵挪到江归身边，抓着江归的被角，开始撒娇，“江所长，你帮我解释一下啊！我真的没有欺负她的妹妹。你对象肯定是误会了。”

江归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往温玉珠身边挪了挪。“谭主任，你在干什么？别动手好吗？”

看着江归嫌弃的神情，李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谭绵绵红着眼睛，紧咬下唇，她放开江归的被角，抽泣着和温玉珠解释。“对不起温同志，我之前和你妹妹有些误会。刚才也是着急一些，让你产生了误会。”

“误会？谁和你有误会？”

李芬气得翻白眼，她和这个谭绵绵之间，是实打实的恩怨，从来没有误会。谭绵绵哭声越来越大。看着谭绵绵掩面抽泣，李芬扯了一下温玉珠，小声说：“这女人最会装了，现在就是在博取同情。让她赶紧走算了，没完没了真的很烦人。”

温玉珠点点头，她觉得李芬很有进步。温玉珠看向江归，冲着他使了个眼神，“江归，赶紧吃饭吧，不一会儿馄饨就泡成汤了。”

江归看向了谭绵绵，下逐客令，“谭主任，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谭绵绵如蒙大赦，抓起包，赶紧钻出了病房。谭绵绵走后，江归一边吃馄饨，一边和两个人说话，仿佛刚才的一幕未曾出现。温玉珠也把谭绵绵的事情抛在脑后，她带李芬去洗了把脸，然后开始给她削苹果。坐在窗边，温玉珠问李芬，“你爸爸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吧？”

李芬俏皮的看着温玉珠，“好着呢，我爸他现在看开了。去年还带着她老婆回了一趟江州。参加柳美涵的庭审。”

听李芬的称谓，温玉珠就能感觉到，她和母亲还没和解。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温玉珠也不打算劝。柳夫人之前种种，确实挺让人寒心的。江归只是听着，一言不发。他的眼中，多出一丝悲悯。当年，是柳所长把他从部队带出来的。在自己无端入狱时，是柳所长无条件的相信他，并且帮助他。没有柳所长，就没有自己的今天。想到过往种种，江归眼睛发烫。温玉珠把苹果切成小块，盛在盘子里插上牙签，递到李芬手中。“柳美涵怎么样了？”

李芬撇了撇嘴，“一审是判了十五年。爸爸不打算上诉，他老婆也不想管了。但是柳美涵在监狱里闹死闹活要上诉。然后呢，柳美涵又翻供，把所有的事情都赖在周佑君身上。”

温玉珠着实没想到，这件事的后续还这么跌宕起伏。她和江归对视一眼，都挺无奈的。直到温玉珠问起柳美涵肚子里的孩子，李芬才显出一丝悲伤。“那孩子早就没了。”

“没了？”

温玉珠不理解，“夭折？”

李芬摇头，“在监狱里就流产了。是听说家里不打算上诉后，她气的发疯，在监狱里疯狂的跑跳，用桌角撞肚子。留了非常多的血。送去医院的时候孩子就没了。”

李芬往嘴里塞了一口苹果，狠狠嘱咐江归和温玉珠，“你们千万别同情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她故意折磨自己，就是为了让大家都不痛快。”

见温玉珠一脸震惊，李芬放下果盘，上前勾住温玉珠的肩膀，“姐姐，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说说好事吧。”

温玉珠看向李芬，“说说，有什么喜事？”

江归也看向李芬，把保温盒放回桌上。他期待柳所长能够回来主持大局，毕竟柳所长还不到六十，经验丰富，真是能打当打的年纪。就此退休，实在太可惜了。“我现在成绩挺好的。明年高考，我比较有希望。”

温玉珠替他高兴，“加油！小芬最棒。”

失望的神情，在江归脸上一晃而过，随即，他也难得露出笑容，“加油。”

自此，江归在医院再也住不下去了。“玉珠，一会出院。我不想住下去了。”

温玉珠惊讶，“这么急吗？”

江归点头，他一想到柳所长早早退休，心里就不能平静。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他非常能理解柳所长此刻的心情，那种无能为力，那种不甘。这种感觉不是能用言语形容的。他必须要抓紧时间，时间不能再浪费下去。“对，现在就出院。”

见江归坚持，温玉珠只能答应。她先带着李芬去楼下，帮江归办好出院手续。又急匆匆的回到病房，帮江归收拾衣物。半个小时不到时间，他们已经准备好一切下楼去了。看着崭新的桑塔纳，李芬惊得合不拢嘴，她抱着自己的行李袋，围着汽车转了一大圈。“姐姐！咱们这才一年没见，你就买车了？你这也太阔气了吧，你开车上街的样子，一定很飒！”

“飒什么飒啊，就是代个步。去哪也方便。”

温玉珠笑笑，还不忘夸江归，“再说了，这车也不都是我出的钱。江归把存折都给我了。让我买车来的。”

江归咬咬牙，忍着疼坐进汽车。他倒吸一口凉气，开始猛夸温玉珠，“小芬你别听你姐夸我，我的钱还不够这车的零头。这车可是她自己挣出来的，和我没多大关系。”

李芬笑了，笑声像银铃一般，“姐夫对姐姐可真好！”

几个人有说有笑，路上的时间过得飞快。温玉珠先把江归送进海华二所，看见秘书方立伟把他扶进办公楼，温玉珠这才带着李芬离去。温玉珠关上车门，她突然身子前往前倾了倾，目光停留在办公楼门前。“怎么了？姐。”

李芬顺着她的视线瞧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事儿也没有。温玉珠紧紧皱眉，“看见一个人，有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