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
“若是赢不了,明早请我吃早膳。”
席兰廷道。云乔咬牙:“赢了就是你请。”
两个人打赌。不知不觉,云乔和席兰廷下棋到了后半夜;她不困,席兰廷也不见疲倦,两个人精神抖擞。直到墙上自鸣钟敲了六下,已经早晨六点了,云乔还是没赢一局。“七叔,你还真不让?”
她有点乏力,似乎在说席兰廷没有君子风度。“让,不是看不起你?”
席兰廷不以为意,丝毫没觉得自己欺负了小姑娘,“走吧,去吃早饭。”
云乔:“……”其实,到了晚上四点左右,她就有点累了。没什么睡意,但脑子很沉,转不动。席兰廷也一边阖眼打盹,一边照样杀得云乔片甲不留。冬日的清晨,六点尚未日出,远处的天是青灰色,慢慢泛白,又染一分红霞,终于骄阳东升了。云乔打了个哈欠,裹紧自己的风氅,坐上了席兰廷的汽车。她请席兰廷吃了早饭。吃了饭,云乔好像又活过来了。然而她的能量持续不了多久,回程路上睡了。她睡也不好好睡,把头一偏,差点撞到了车窗。席兰廷将她脑袋板过来,让她半躺着,枕在他腿上。云乔可能中途醒了下,然而发现这个姿势很舒服,就继续臭不要脸装睡。阳光充足,车子没有拉上那软滑的帘布,故而几缕金芒照在云乔脸上,葱绿色小袄的领子,从她风氅领口露出来,宛如一截鲜嫩的绿芽。勃勃生机在她身上流转,她鲜活而热烈,是个生命力旺盛的小姑娘。席兰廷低头看着她,心里说不出何等滋味。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个瞬间,他表情格外的纠结。他拿不定主意,摇摆了多年的心,至今还在飘忽着。到家之后,云乔没怎么醒透,席兰廷让她在他床上睡,她想也没想,合衣倒下。后来席兰廷想要给她脱了风氅,她还不乐意哼哼两声。席兰廷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离开院子时,守着的是席尊。他对席尊说:“待她醒了,叫人送饭过来。”
席家有大厨房,也有各处院内的小厨房。就像四房,他们是自己领了每日饭菜回去,由厨娘自己做。这样,省时省力。席兰廷也有自己的厨房,只是不在他院内。他这院子,外人轻易进不来。“您要出门?”
席尊问。一旁的席荣站起身,打算去替他开车。席兰廷摆摆手:“我自己开车,你们都不用跟着。”
两随从道是。席兰廷驱车打算出城,却在席氏大门口被督军府的人拦住。坐在汽车里等着他的,居然是督军本人。席兰廷下了车,看着一身铁灰色军装的督军,对他点点头。“上车吧大哥。”
席兰廷道。席督军:“你自己开?”
“对。”
席兰廷道。席督军:“……”他犹豫了下,还是上了车。他的副官们在后跟着,一共四辆车。席兰廷往后看了眼,表情淡淡:“出行带这么多人?”
席督军:“以前去外地都不会带这么多人。但经过了上次遇刺,我现在真怕了。”
他跟席兰廷聊了聊生计。他快五十岁的人了,至今无子,不管是嫡出、庶出,一个也没有。他不肯过继侄儿,是一种不服老的表现。他总觉得,没到那个时候。可他现在开始怕了,也在考虑过完年从族中过继一人,以及让文洁招婿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