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画看了会儿热闹，脚蹲麻了，转过身靠坐在围栏边继续啃鱼干呢。孙可可叫她时，异变突生，沈念伤口附近的晶核在他们的推搡中，大半个钻进了他的伤口。沈念捂着手，浑身抖动起来，不但看着像在抽搐，体温还在不断往上升。孙可可没看见晶核钻进他的伤口，只看见沈念突然不对劲，这会更慌了，“金鱼哥，救命啊！”

棠画听到孙可可大喊时，探头往下看，看见孙可可和沈念滚做一堆，愣了下。商场中间有个圆形空地，像是中心轴，所有楼层都围绕着圆形空地。所以顶棚被打破，整个商场都亮了起来，但棠画坐在顶楼的围栏这边，看着楼下的他们。其实是隔着圆形空地，不是跳下去就能到达，而是需要绕过楼梯下去。棠画隐约发觉沈念似乎不对劲，孙可可又开始呼唤顾清瑜，也叫了一声，“金鱼拿药箱！”

等棠画绕到楼下，走到孙可可身边时，她拿着沾满血的短刀，跪坐在沈念身边，整个人有些呆滞。沈念右手捂着左手的伤口，还在地上微微抽搐，整张脸有些泛红，看上去像是要被煮熟了。听到动静，孙可可回过神来，看见棠画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丟掉刀扑向她，“暴雨姐，他想自杀，我抢刀，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话音刚落，整个商场瞬间黑了下来，不是彻底黑掉，而且像被谁关掉了很多灯，硕大的空间仅剩一盏，微弱烛火般，只有昏暗的光。平时天黑之前，也是沈念和孙可可来蜡烛照明。纯粹就是周楷文为了节约电筒之类的用具，把他们当免费苦力用。棠画从万能的裤兜里摸出小巧的强光电筒，先往顾清瑜那边照去。等他捧着医药箱跑过来，她蹲下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强光电筒，将两个电筒放在不同的地方，照出光亮来。孙可可看着她，觉得整个人都心安了，乖巧又安静的默默等待着。顾清瑜跑到沈念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嘶了一声，“发生了什么？”

孙可可再次解释后，顾清瑜凝眉思考，“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边说视线边挪动，看见了沈念捂住的伤口，“是杀丧尸的刀划伤的？”

孙可可吓得微微张嘴，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金鱼哥，他要变成丧尸了吗？”

棠画趁着他们说话，悄悄多加了两个强光电筒，让这一片彻底亮起来，才走过来，“看着不像是变成丧尸。”

她当初在宴会厅看见过被咬的人变成丧尸的过程，没有这么痛苦和漫长。沈念身体还在微微抽搐，除了人发烫，也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喉咙也没嘶吼声。转变丧尸的时候，会有无意识的嘶吼声，很明显。顾清瑜也有点看不懂到底怎么回事，毕竟他不是专业的医生。再说了，现在这世道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有些也不是医生能处理的。几个人安静思考中，棠画的联络器发出了声音，是周楷文的声音，“暴雨，我们准备回来了。”

他的声音听着透着喜悦，好像很快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棠画听到他的声音，觉得他肯定知道，“沈念他突然倒地整个人都在抽搐，而且浑身都在发热。但没有其他异常。”

周楷文愣了下，才回答，“他用晶核了？”

棠画视线挪到了沈念的伤口处，顾清瑜刚把沈念的手掰开，发现了伤口里的晶核，已经变小了不少，“怎么有个晶核？”

褐色的晶核就在伤口里，沾染了血，但血丝只是挂在晶核上，没有掩盖晶核本来的颜色。孙可可看着晶核，“是你给我的土系晶核！”

“怎么会在这里？”

顾清瑜准备把它取出来，却被棠画摁住肩膀，顿时停住动作。孙可可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细节，很认真的回忆，“他说要自杀之前，我把晶核拿出来握在手里。我每天都在想到底怎么用，怎么才能有异能。每次脑子有点乱的时候，就用晶核来冷静自己。我不是故意要跟他吵，我只是希望他明白，明白……”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内心诸多复杂的情绪，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是我害了他吗？”

棠画转头有些同情的看着她，就周楷文这个口吻来看，孙可可不是害了沈念。估计是沈念抢走了孙可可的异能。不过周楷文提过，普通人使用晶核有几率获得异能，但也要看运气。首先晶核得等阶高，还能跟使用人契合，而且要熬过很痛苦的过程。棠画给孙可可的土系晶核只是二阶，用周楷文的话来说，几阶就代表了几分几率。所以二阶晶核也就只有两成机会罢了。“我们发觉那枚二阶土系晶核在沈念的伤口里。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晶核无意塞进去了。”

棠画将孙可可搂在怀里，回答了周楷文，却没回答孙可可。周楷文知道棠画不希望他多说一些事，“看来晶核要这么用？等我们回来，一起研究下吧？”

棠画满意一笑，这家伙终于懂的收敛了，“好。”

孙可可看着不省人事的沈念，喃喃自语，“就算，就算我是有些怨他。他也不用拿命还我。我不需要。”

棠画紧了紧搂住她的手，“我没经历过你的痛，没有资格为你做任何决定。可可，在我看来，强大的人喜欢选择原谅，是不想在不值得的人与事上停留。原谅了，事情就过去了，眼睛里才是更多值得看的事与人。”

“暴雨姐？”

“不要被困在伤痛里，也不要困在别人的情绪里。做自己的决定，不后悔，朝前走。如果你觉得他不值得，就丟下，走你自己的路。”

孙可可深吸一口气，转头去看还在抽搐的沈念，“他说拿命还我的时候，我好像没那么怨恨了。”

“别太心软。也许你之后会更恨的。”

棠画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声安抚。也许之后沈念熬过这一关，又有运气，哪怕两成机会也获得了异能，孙可可大概能一刀捅死他。毕竟这是来之不易的二阶晶核。还是棠画赠送的，目前来说最高等阶的晶核。孙可可没听懂棠画的话，看了眼棠画，又看向沈念，抿抿嘴，“是啊。我不能被别人左右情绪，我还需要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