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额角跳了跳,片刻后,又挑眉,不答反问,语气里满是调侃:“怎么?小阿音的意思是想再来一次?”
林音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连忙摆手,手脚并用挣扎着要从他身上爬起来,陈司也顺势撒手,双臂撑在池边,看着她如此慌张的模样有些想笑。 林音站起身,温泉池内的水一波波冲撞着她,让她有些站不稳,过了好半晌才语无伦次地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陈法医你最近怪怪的。”
大概是温泉池边的石头太硬,陈司枕着有点不舒服,他往上坐了点,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过来,站着冷。”
被他这一提醒,林音才反应过来,温泉水只到她腰部,在外面露了大半个身子,上下一对比,更是感觉冷的厉害。 她想了下,觉着冻着自己实在是太不明智,才慢吞吞地坐到他旁边。 陈司捏起她的一缕头发玩,低头看了看她穿的泳衣。 啧,真像个初中生。 “哪里怪了?”
片刻后,陈司垂眸问她。 “嗯……”林音想了下,斟酌着说,“之前吧,你一直是清冷疏离的,感觉跟周围的人一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纵使跟盾牌组一起共事了这么长时间,好像除了小苏姐其他人也都没能打破那道墙,不过最近好像小苏姐也进不来了。”
“而现在呢,你好像还是不大爱搭理人,但感觉更像是不耐烦,比起之前对所有事的漠然,显然现在更有人情味,或者说,好像七情六欲都全了。”
陈司摸着她头发的动作一滞,双眸中的温度一点点消减,最后语气有些莫名:“是么?”
“嗯。”
林音依偎在他怀里,不再说话,珍惜着跟他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区别,但好像陈司现在才像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两人就这么待着,直到林音有些昏昏欲睡。 陈司偏头看她,腾出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软,就跟她整个人一样。 其实她的眉眼算不上极致的美,但却很灵动,尤其是对着他撒娇的时候,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陈司想到她那副模样,不由自主地笑了下。 在这一刻,他是真的想抛弃一切,就这样一直跟她在一起。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她,目光却有些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林音忽然有几朵冰凉的触感落在她的眉眼间,她皱着眉不安分地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原来是下雪了。 漫天飞雪肆意飞舞碰到汩汩温暖的泉水,立即化在其中,边赏雪边泡温泉,真的是人生一大美事,她愈发觉着这趟来对了。 刚睡醒的她,眼中还氤氲着水汽,与蒸腾着的热气相形益彰,下一秒她便开心的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眼底泛出星星点点的光芒:“陈法医,下雪了!”
“嗯。”
陈司眼底也漾出了几分笑意。 林音伸手想要接住雪花,那一片片雪白却在她指尖化开,她兀自玩了会,转头对陈司说:“陈法医,我最喜欢下雪了,尤其是在圣诞节,到处都是圣诞树还有灯饰和彩蛋,MerryChrismas挂的哪里都是,再配上飘洒的雪花,简直太美好了。”
陈司在自己脑海中搜了下关于圣诞节的记忆,丝毫不意外的发现什么都没有,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好似从没有过过什么节日,他的生活全是灰暗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周边只剩下影影绰绰的灯光,可能是林音找的这个池子实在是太冷门,他俩待了这么久竟然一个人也没过来,纵使是人不多,这种现象也是稀奇。 他们回去的时候,雪花变得又大又密,真的像鹅毛一般,地面上的雪已经积起来一些,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林音玩的不亦乐乎。 度假村里的几拨人应该也是没想到会突然下起雪来,全都兴奋得不行,他们甚至还能听到他们打雪仗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群高中生。 林音心又有些痒,抬头,望着他那过分好看的脸,问:“陈法医,我们堆雪人啊?”
陈司看一眼她的手,还有她身上那实在算不上厚的外套,更别说她的头发因为泡温泉还有些湿。 “你明天不想滑雪了?”
“想啊。”
林音也是跟他好了这么长时间了,对他的话现在多多少少也能琢磨出几层意思,就像现在,她回答完便反应过来,陈司这是怕她感冒明天就得在房间了窝一天。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都结冰了,变得硬硬的,好像确实有点冷,但她一咬牙,做最后的挣扎,开始撒娇道:“明天要是雪化了,玩不了了怎么办啊?”
陈司把帽子给她扣紧,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起放到自己大衣兜里,说:“不会。”
林音撇撇嘴,成吧,他说不会就不会吧。 但最后还是没忍住团了个雪团带回来房间,放在了阳台上,希望她化得慢些。 夜越深,雪景就越漂亮,甚至都不需要灯就能把整个山照亮,地面上还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就像是另一片星空。 第二天一大早,那个雪团已经全部融化,只留下了一滩水,林音怔怔地盯着这一小片水看了半天,心里有些怅然。 不管再怎么慢,终究还是会消失啊。 陈司拿了件外套走出去披在她身上:“不冷?”
林音回神,摇摇头,走回房间在里面套了条防水裤,然后再穿上滑雪服,整个人比之前大了一圈。 她穿戴好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好不容易出来玩,再伤春悲秋的实在是大煞风景。 想通之后,她便兴冲冲的跑到楼下要堆雪人,陈司看着她手上戴着的手套,知道冻不着她,也就任由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