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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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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醒来,共进早餐时,谁都不提半夜噩梦的事。对于伤疤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不要一再地去掀开查看。至于宁承远那边,自他醒来后,宁兮一次都没有去过,偶尔与白琳通个电话,知晓他每日的康复程度。心梗,一次手术植入了两个支架,还有一个因身体状况没植入,暂定三月后再做一次。白琳说起病情语气很淡,听不出丝毫痛苦和伤心。几次通话后,宁兮终于忍不住说:“妈,不开心的话,你和他离婚吧。”

白琳听得一愣,好半天都没有出声。宁兮继续道:“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开心,当初如果不是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你也不会同意嫁给她,现在已经到了这副田地,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你有你的事业,他有他的公司,各自安好不是更好吗?”

数秒后,白琳低低笑出声,气息有些重,“傻丫头,你在胡说什么?哪有孩子让自己爸吗离婚的?我最近情绪不好,是因为你出了这样的事,他只顾着选举,对你疏于关心,宁珈跑了,也不找回来教训,只会嘴上做事,我不免寒心。”

“只是这样吗?”

“不然还能怎样?”

“我以为你为我的事,和他……”“兮兮。”

白琳叹气打断她的话,“我确实为你的事和他吵,可哪对夫妻不吵架?如今你已经成家,和廷渊好好过日子,我们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宁兮没接话,沉默片刻,只道:“过两天我到医院去看看吧。”

白琳却是果断拒绝,“你别来!”

“怎么了?”

白琳只得把宁承远醒来后这几日的风波说予她听。原来是百宁的一些不安分子趁此时机窜了出来,吵着叫着怎么都得推选出个临时的决策人来,毕竟心梗手术术后需要长时间静养,总不能因为宁承远身体有恙就影响了百宁的日常。早些时,百宁内部就自成两派。一派支持的是宁承远,另一派站在宁承远的大哥,也就是宁铄的父亲,宁承启那侧,待宁承启过世,这才统一了战线。可近来随着宁铄和宁铮的长大,逐渐进入百宁任职,派别自又形成。随着宁铄车祸到国外医治,那些人只得选择宁铮。如今,宁铮入狱,全靠宁承远一肩挑着,一手压着,可现下宁承远心梗入院,怎么说都到了那些人“革命”的最佳时机。令宁兮意想不到的是,这些人再度跳出来,为的竟然是要让宁铄重新坐上主位。要知道,宁铄当初主动请辞,正是因为腿疾!宁兮百思不得其解,给宁铄打电话无人接听,决定翌日去一趟医院,她把这个打算告诉顾廷渊,可想而知,顾廷渊并不支持她介入其中。然而宁兮也不听从,事到如今,她无法坐视不管,仿佛有一片巨大的乌云笼罩在她头顶,而她不能让顾廷渊看到这片乌云。所以她不同他有过多的解释,即便他明令禁止不许插手,她嘴上应下,内心却一意孤行。翌日一早,宁兮独自开车来到医院,比起上次来,不仅是宁承远的身体好转,连她脸上的淤青、疤痕都褪去了大数。宁承远还躺在加护病房里,各类仪器检测着他的生命体征。看到宁兮来,他扯了扯嘴角,露出自嘲的笑,“我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来看一眼。”

宁兮提着包,站在床尾,看护搬来椅子给她坐,她拒绝了,只吩咐看护出去,留她一人在病房里。“你来是为了看我笑话的?”

宁承远道,大病后他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宁兮弯唇,讥诮地笑了,“您这样说话,要让别人听到了,会误会我们的关系,以为我们是敌人呢。”

“那天你看我的眼神可不就是敌人吗?你忘了,兮兮?你冲着我吼,要我滚呐!”

“如今您也可以这样对我。”

宁承远呵呵笑两声,沉叹一气,眼底忽闪一片阴郁,寓意不明地说道:“兮兮,你可真是嫁了个好丈夫。”

宁兮一心系在宁家,没听出他话外音,淡淡笑了笑,道明了来意,“我是为二哥来的,他临走之前,转了部分股权到我名下,听说近来许多元老要他回来主持大局,您同意吗?”

这番话说完,宁承远眼底的阴郁更浓,似后知后觉地醒悟那般,他缓缓地抬眸看向娉娉婷婷立在床尾的女儿,不敢相信她还如此年轻就能有深远的谋划。过了好一会儿,宁承远低低笑道:“兮兮,你别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你和宁铄那个孽子联手设的局?可你们哪有这么深的城府?谁给你们出的主意?顾廷渊吗?是不是他?”

宁兮不解,“您在说什么?”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要跟我装下去吗?”

宁承远笑,笑容里满是懊恼,是无尽的自嘲,“兮兮,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顾廷渊?是对我心存不满,要借他的手来打击我,打击宁家吗?还是你要为宁铄出气,帮他和顾廷渊搭上线?我怎么给忘了,整个家里,数宁铄与你最好。”

宁兮听得满心疑惑,想问,又逮不住话题。宁承远还在絮叨着,似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回忆往事般说个不停。“宁铮出事,你们夫妻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真假参半,最终还是把宁铮弄了进去,然后又是珈珈,早知道珈珈心怀鬼胎,你还是来参加晚宴了,那时顾廷渊早在外面安排了人手罢?你所谓的被侵犯也是一面之词,是不是?”

“可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再差也是你的父亲,铮儿珈珈对你再刻薄,都和你血浓于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是为了宁铄吗?是不是宁铄出了车祸,你也以为是宁铮为了夺权动的手脚?”

“可你知不知道,宁铄他根本就没有受伤?他的腿,根本就不需要坐轮椅!他到德国,也不是为了治疗的!”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砸得宁兮无暇思考,直到最后一记炸弹丢出来,她再也承接不住,拔高声音打断了宁承远,“你说什么?你说二哥没有受伤?”

“你不知道吗?”

宁承远摇着头,呵呵笑起来,“抽屉里,你自己打开了看。”

宁兮顿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床头抽屉,于是快步走去拉开,垂眼就瞧见那一叠彩色的照片。照片里的主人公正是远在德国的宁铄。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奇怪的是他没有与轮椅为伴,相反,还健步如飞。宁兮惊得无法动弹。“百宁从不安宁,你大伯去世后,一些老臣有意扶持宁铄,铮儿不同意,便在公司处处与他为难,他自导自演了一出车祸,假意瘫痪需出国治疗,却是与人里应外合地来对付我。”

宁承远苦笑道:“如今我栽在这儿,并无怨言,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他们好手段,我心服口服。你若是不信,等明日那些老臣把宁铄接回来,你去问他。”

仿佛有什么在宁兮的脑海里炸开,轰鸣着,令她无法凝神,过了好半天,她才悠悠转过来,把照片放回去,一言不发地就走。“兮兮。”

宁承远叫住她,“那个顾廷渊,他其实姓莫。”

“我知道。你好好休养,等你出院了,我再来看你。”

步伐顿了顿,宁兮提包离去。宁承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声笑了笑,自言自语般道:“你知道什么?姓莫的一旦发起狠来,那可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猛虎。”

……当晚,宁兮去了宁家,她打电话告诉顾廷渊,今晚不回御景新城,理由是想在家多陪陪妈妈,毕竟以后去了北城,回家就不是家常便饭了。顾廷渊闻言,没有拒绝的理由。然而宁兮并不是为了陪白琳,她要等宁铄回来。时至今日,宁承远说的话她不再会轻易相信,可不代表她就彻底不信。她得向宁铄求证,如果真如宁承远所说,那么除了宁铄之外,是否真有顾廷渊的参与。她知道她不该怀疑顾廷渊,可细想宁铮的案子,再到那晚的生日宴,她无法说服自己,顾廷渊事先毫不知情。内心煎熬着,终于等到了宁铄归来。送他回来的有他的姥姥,还有百宁的几位骨干老臣,屋子里突然多出许多人,好不热闹。宁兮待在楼上,等到人都散去,只剩下宁铄和照顾他的助理,她才下楼来。宁铄显然是不知道她在宁家的,看到她时,怔了一瞬,旋即大喜,向她招手道:“小兮,快来,我不知道你也在,怎么刚刚不出来呢?”

迟了一两秒,宁兮才提步向他走去。他还坐在轮椅上。“二哥,可以单独和你说说话吗?”

在距离宁铄两米的地方停下,宁兮直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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