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非但不反抗，还乖顺地任其为所欲为，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低声哀求着轻点儿。众目睽睽之下，那两人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宁兮看得心惊胆战，那一记裂帛声响起时，她就忍不住打颤，比起滕爵和晚宴的梁小公子，这些人显然更加可怕。“怎么样？怕了吧？”

阿言微笑着看向她，拨了拨额前的刘海，“你要是想让侯少下手温柔点儿，那就主动些，还不赶紧主动过去？”

宁兮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化，可其实她心里怕得要死，越是表现得淡定，她的内脏越是发抖得厉害。“不肯动？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阿言冷哼一声，忽而伸过手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就把她拽倒在地，接着俯下身，骑坐在她身上，像个泼妇一样去撕她的衣服。“啊！”

宁兮尖叫着，不断挥舞着双手去打他的手，不让他碰她，可惜她处于被动地位，再怎么反抗，衣服还是被沿着衣领撕开了一大块。“你放开我！不准碰！你要是敢碰我，顾廷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放不放过的，碰了再说！”

就在宁兮快要守不住时，包房的门猛然被从外面打开，“嘭”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都顿住了。阿言停下手，还来不及侧身去看是怎么回事，就被人揪着衣领提起来，紧接着后腰挨了极重的一脚，几乎要将他的腰踹断，他支撑不住，受重力的冲击，直直地砸到地上。疼得连呼痛声都喊不出，只能一个劲儿倒吸冷气。包房内突然的安静和暴动，让宁兮觉察到有人来了，她没看清是谁，只感到身上一轻，才得以呼吸，不多时，一件带着她熟悉气息和温度的大衣披到了她身上，她被揽进一个健壮的臂弯，从冰冷的地面起来。果真是顾廷渊，是他。宁兮看清了站在身旁的高大男人，五天不见，他依旧是俊气逼人，依旧是倨傲清贵，侧颜依旧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可他好像又变了，具体哪里变了，宁兮没有发现，或许是他深邃的眼更加不可见底，或许是他冷漠的神色中隐射出的一丝怒火。宁兮没有时间细想更多，顾廷渊揽着她的腰，用他的外衣将她包裹完全，如护珍宝一样把她护在身后方，而他大步上前，朝趴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阿言走去。最后，他站在了阿言的腿边。死寂一般的包房终于有了声响，却是从莫大少的鼻腔里冷哼而出。“老三，我劝你适可而止。”

语气淡然，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坐在周围的人不禁颤了颤。顾廷渊缓缓抬眸，一寸寸迎向莫大少阴冷的目光，忽而薄唇一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让人以为他似要和多年不见的大哥打招呼了，却在下一秒，他长腿一提，重踩在阿言的背上。加重，碾转。阿言疼得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两只手因疼痛抖得青筋绽出。莫大少掐灭了烟头，靠进沙发，神色已冷到极致，“老三，你这是要逼我跟你翻脸吗？”

顾廷渊轻哂一下，抬开了脚，勾住阿言的腰侧，稍一用力，就把他翻了身，黑亮的皮鞋再度踩上腹部。这一回，没有施力。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接近半死的阿言，薄唇一弯，讥诮地笑道：“就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值得大哥跟我翻脸？”

莫大少不语，冷冷地看着顾廷渊，他倒要看看，他这个三弟，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而顾廷渊依旧是浅笑着，从他微笑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心情不错，跟生气发怒完全搭不上边。“好心奉劝大哥一句，这东西大哥最好别管，否则传到了大嫂那儿，大哥可就再也见不着了。倒不如把他交给我，至少我还能给大哥留个活人。”

他的声音染着笑意，落入耳朵，却让人倍感森冷。莫大少神情冷凝，微微眯了会儿眼，做了妥协，“你要对阿言做什么？”

顾廷渊笑，“大哥这问题问得不好，当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我总不会把他带回去供着。”

“你要做什么就在这儿当着我的面做了，出了这道门，各不相欠！”

“不愧是大哥，真是痛快！”

顾廷渊称赞一声，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军刀，扔到阿言脸边，沉声道，“自己来，还是让别人动手？”

军刀掏出来的时候，阿言已经抖成了筛子，再听顾廷渊的话，更是吓得落泪哀求，“三少，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三少放我一马吧！”

“看来你是听不懂我的话。”

顾廷渊轻蔑哧声，招了招手，守在门口的人走进来。听得他冷声吩咐，“夫人脸上有几个指甲印，就在他脸上划几刀，这指甲我看着碍眼，一并削了！”

“是！”

“不要！三少！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眼看着顾廷渊的人捡起了刀，阿言吓得哇哇哭喊，“大少！大少救救我！救救我！”

莫大少沉下一口气，闭上了眼。阿言的余光瞥见他的反应，瞬间心死如灰，就在他深感绝望的瞬间，一阵刺痛从他的脸颊直钻心底，鲜血喷溅，伴随着他的嚎叫洒在他的眼皮上。眼前的景象叫宁兮看得禁不住哆嗦，止不住的寒气就好像从阿言脸颊喷溅出的鲜血，一阵一阵往她头顶直窜。顾廷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转身朝她走来，将她护在怀里，不让她直面那血腥的场面。脸划完，指甲也削干净，地上留着鲜红的血和面目全非的阿言，十指连心，他已经疼到麻木，一动也不动了。办完事的那人抽了张纸巾把刀子擦拭干净，带着离开了包房。在坐的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甚至连眼皮都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喘。收拾完毕，顾廷渊直接将宁兮打横抱起，迈出包房门前，他微微侧脸，扬唇笑道：“刚才来得急，忘了打招呼，诸位，十年不见了，也别只顾着为我大哥接风洗尘，我大哥姓莫，我也一样姓莫。”

言罢，不等众人反应，他就抱着宁兮大步离去。那番意味不明的话语还在众人耳边飘荡，一如发生在阿言身上的那一幕，让他们无暇反应。十年不见，莫家的三少怎么从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变得如此冷厉狠毒？他刚刚那番话是在提醒他们，他姓莫，从今又是莫家人了！……车子沿着返程的路平稳行驶，渐渐远离了那座城堡式的建筑。宁兮坐在欧陆后排，身上还裹着顾廷渊的大衣，车里空调将空气暖热，可她还是感到冷，一阵阵的冷。顾廷渊坐在她身旁，一上了车就开始打电话，断断续续的，可以听出似乎是在和莫家的人通话。起初宁兮以为是莫老爷子，后来从顾廷渊口中喊出一声“大嫂”，她才知道原来是那位莫大少的妻子。那位莫大少似乎很怕他的妻子。宁兮站在一旁的时候，留意到了，在顾廷渊搬出“大嫂”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抵抗，即使是他的心肝儿被顾廷渊踩在了脚下，也不吭一声。又想到了包房内那个叫做阿言的人被军刀一下下划破脸，削去指甲的画面，宁兮不禁打了个寒颤。今晚的顾廷渊，她从未见过。顾廷渊终于挂了电话，侧身看向她，瞧见她脸颊一侧的指甲印，眸光不由得一沉，抬手去碰。可刚一触碰到，宁兮就打了个激灵，敏捷地避开了。顾廷渊没再继续，好看的唇稍微一扬，不无自嘲道：“吓到了吗？”

宁兮后知后觉地看向他，但见那张妖孽一般好看的脸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心头愈是发紧，紧得她说不出话。“兮兮，到我怀里来，让我抱抱你，好吗？”

他轻声地说，张开了双臂，等待她的靠近。宁兮咬住了嘴唇，眉头微微拧起，显然是迟疑了。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然超出了她的认知和接受范围。过往，宁铮和宁珈与她再怎么争斗，都不至于做出动刀子的事情，即便是因宁铮而起的命案，被杀死的蒋月欣，她虽然参与，也不曾亲眼目睹。可就在刚刚，她亲眼目睹了一切。恶意的，肮脏的，残暴的……全都深深地烙在了她脑海里，这是一个与她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地方。就连眼前的人，似乎经过了五天的分别，也变成了另一个。以前他只是冷漠，如今他凶狠，刀子扔下，说要划破脸削指甲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宁兮盯着他看了好久。顾廷渊就张着双臂，等她消化完所有起伏的情绪，主动到他怀里。半晌，宁兮动了动唇，小心翼翼地问：“你是顾廷渊吗？”

“我是。”

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似乎有意让她透过他的眼看清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