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初权,通伯候二子?”
胡天宇听得那年轻将军的姓名,心头震惊,没想到这人一旦倒霉起来,运气能背到这种程度,喝凉水都能塞牙缝。但他之前听姬神昊说过,这万初权乃镇西军的大统领,如今西灵关破,万初权能逃到星月城,倒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只是如今后面有追兵,星月城闭,大阵开启,料想自己即使能硬闯进去,自己身受重伤,已无再战之力,如何者敌不过城中数十万的镇西关。而眼下胡天宇如不入城转头就走,凭着自己与通伯候的仇怨,这万初权也绝计不会让自己就这般安然退去,真是进退维谷,已到了绝地。若他只是孤身一人还好,凭借肉体之强,在乱军之中趁乱逃逸,倒也还有一丝生机,而今狗子、姬神昊在侧,顾虑重重,让他丢下这二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唯一能让二人有一丝生机的,说来说去还得入城。正在这时,只听得一片欢声笑语,十几个青年男女出现在城头之上,个个样貌俊美,气质出尘,神态倔傲,气机强盛,穿着制式服饰,不过这些服饰并非一致,有四个样式,看来这是四个势力的年轻弟子了。胡天宇一眼看出,这些男女个个实力高深,最低也是破茧八重化神境,而且一来便是十多位,着实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看这些人的年龄,最多也不过是二十几岁不到三十岁,个个都是天才,究竟是什么恐怖势力才能培养得出?姬神昊察觉出他神色间的疑惑,开口说道:“是四大院的弟子,蓝袍为横渡学院,赤袍为求凰学院,青袍为天擎学院,而穿白袍服者则为天穹学院的弟子。”
胡天宇喃喃道:“四大院吗?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
姬神昊道:“这些天来,我倒是听说过沧牧南下的消息,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大周内阁已达成协议,先整合全国军士,准备对抗北方沧牧了。而这些年轻一辈,则派出来支援星月城,抵挡西凉铁骑。不过这些人实力虽强,但年纪轻轻的,不太沉稳,能不能守得住,还很难说。”
“你要小心点。”
姬神昊低声说道:“看到了吗,那几个臂上锈有云纹的人,那云纹大有来头,乃四大院中在各院中排名前十的人物,很难对付,尤其是那个沉默不语的白袍青年,他叫赵弩,应该是在场中最强的人了。”
胡天宇看向一个左臂上绣着云纹的白袍青年,双眉入鬓,极为耐看,神色木讷,一脸的古井无波,最是沉得住气,完全没有其它人那般轻浮。正在这时,城头上一人指着胡天宇几人,说道:“万兄,这些人是谁?”
万初权道:“他便是胡天宇了。”
“胡天宇?”
“那个在木殿下手下幸运逃脱的小家伙?没想到竟出现在此地。”
“什么幸运逃脱,凭这小子化形境的实力,再有本事,那也是无法走得出殿下的手掌心的。我听说是剑圣剑祖庭出手,才救下这小子的。不过那剑祖庭也忒阴险了,趁着殿下与一神秘强者大战一场,消耗严重,才敢出手相拦,真是臭不要脸了。”
听到胡天宇的名字,那些青年男女议论纷纷。有个青袍男子说胡天宇在木参天手下幸运逃脱,便即有个白袍少女出来反驳。争论一阵,一名白袍青年冷冷的道:“都别争了。此子胆敢得罪殿下,现下咱们便将他擒住,交由殿下处置。”
听了这青年开口,其余人心思都变得活跃起来。有几人跟着附和。万初权心想大哥与殿下走得极近,若这次我能将此人擒住,定能讨得殿下开心。想到这里心中一动,忽然开口:“胡天宇,我问你,我那废物弟弟万初其是不是死于你手?”
胡天宇眉头一皱,说道:“是又如何?那种人留在世上,不过就是一个祸害,杀了便杀了。”
“杀了便杀了?”
万初权冷冷的道:“好大的口气!我与那弟弟关系不和,人尽皆知,但也只能是我打他骂他甚至杀他,这是我通伯候府的家事,几时轮到你来动手?。哼,区区一介草民,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动手杀通伯候的儿子,这罪足以灭你九族。”
地面隆隆作响,后方追兵已然逼近,突然咻的一声,一支粗如长枪的箭矢破空飞来。胡天宇心中一凛,回转过身,伸手抓住箭杆,脚下一转,稳定身形,那巨箭巨力无穷,箭杆从掌心中滑动,一直到了箭尾,胡天宇才将巨箭去势止住。他双手一挽,倒转巨箭,箭簇向着星月城对面的漫天尘土,猛掷出去。巨箭笔直射出,又一杆巨箭迎面而来,两箭箭尖相遇,铿的一声,那迎面而来的巨箭炸成粉碎,掷出去的巨箭射入远处尘土之中,带起了一片血花。几个西凉骑士被带得飞起,又重重摔了下来。胡天宇脸色一沉,转头看着万初权,说道:“我没空陪你啰嗦!”
说着他从世介中取出一块令牌,以视众人,高声说道:“这是言传府大府主的令牌,快快打开大阵,放我等入城。”
“大府主的令牌!”
四大学院的青年男女见他手中的今牌,均是一脸震惊。只那赵弩依然平静。有几个眼色好,一下子便分辨出这令牌的真伪。万初权也没想到胡天宇竟会有大府主的令牌,皱起眉头,但想如今大府主并不在此,你小小一个胡天宇若死在城下,最多只说你让西凉军给杀了,与我没半分关系,一转念间便有了主意,喝道:“什么大府主的令牌,我看你是西凉的奸细,用的是伪造的令牌,想要混入城中,打探军情。来人,将此子给我拿下了。”
“是!”
城头上的大阵突然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数十名军士从那口子跃下,向着胡天宇围了上来。正在此时,城门缓缓推开,城门位置的大阵也撕裂开一道大口子,一几乘马冲了出来,为首一人穿着戎装,正是星月城主秦武。秦武就在离城门不远处,听得胡天宇高声说话,自然听到,这便策马出城来接应,当即大声喝道:“都给本城主住手!这位是大府主的好友,你等休得放肆!”
那几十名军士都犹豫着看向万初权。万初权喝道:“秦武,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人是西凉奸细,你胆敢包庇奸细,意欲何为?”
秦武冷着脸,说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秦武对大周忠心耿耿,怎会是什么奸细了?要是奸细,之前就不会放你入城。且不说你与天宇兄弟有什么仇恨,现下西凉军逼到城下,哪有时间陪你在此啰嗦,他是否奸细,一切入城再说。”
他转头对胡天宇道:“天宇兄弟,请快入城。”
胡天宇感激地冲他一笑,便即带着姬神昊与狗子冲入了城门。那几十名军士也鱼贯入城。胡天宇等人入城之后,西凉军便停在离城门十里之外,并没有着急攻城。见到西凉军如此,万初权冷着一张脸,与一众四大院的学生,下了城头,挡在了秦武、胡天宇等人身前。万初权冷冷的道:“秦武,你是铁了心要救这胡天宇了?”
秦武不卑不亢道:“天宇兄弟是大府主信任得过的人,你怀疑他是奸细,也就是怀疑大府主了。”
万初权道:“大府主又如何?他也是人,总有迷失的时候,总之此人定要抓起严刑拷打,供出他还有没有同党。来人!给本统领将此人拿下。”
胡天宇暗暗筑建起天轮青竹,缓缓修复伤势,如今从外表看,已看不出他受了伤,但内伤还很严重,见之前的那些军士又要围拢上来,暗运灵力,准备反抗。秦武怒道:“你说他是奸细,可有证据?”
万初权道:“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他要入城,本身就有问题,还需要什么证据了?倒是你秦武,一见大府主令牌,便吓得屁滚尿流,连基本的认知都丧失了。”
秦武铁青着脸,想他是一城之主,在星月城中从没人敢当面对他如此污辱,但想如今三十万镇西铁骑便在城中,不愿与他冲突,强忍一口气,冷声说道:“若你拿不出证据,便请让开,如今西凉军兵临城下,还是想想如何应敌吧。”
万初权说道:“那好,他是否奸细,我们暂且不说,但此人作恶多端,我三弟便是由他所杀,杀候爷亲子,星月城主大人,你说此事应该怎么算?”
说着冷笑连连。“什么?”
秦武大吃一惊,通伯候乃是堂堂一位候爷,地位尊崇,仅次亲王,若依照大周律法,杀候爷家眷,以最低的规格,也是灭三族的大罪。他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胡天宇,一时之间,也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若胡天宇真做了此事,哪怕今天大府主亲来,能不能救得了他,还得两说。至于他秦武更是无能为力。但想起大府主临行前的交待,要他对胡天宇关照些,秦武便只得硬起头皮,说道:“你可有证据?”
“报!”
万初权正要答话,忽然城头上方一名军士飞身来报:“禀大统领,公羊大将军的人到了。”
万初权露出一丝喜色,高声下令:“众将士,公羊大将军赶回来了,大伙与我杀出去,将大将军接应回来。”
镇西军众将士欢呼一片,便即大开城门,万初权率领部众,杀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