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惊得一双眼都直了,整个身体都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她自己已经足够离奇,没想到苏启音竟比她更离谱!但有自己的事情在前,她还是很快接受了事实。不需多问,联想近日来苏启音的反常,不是换魂也胜似换魂。太后的理智渐渐回归。“你是说原来的苏启音……”“已经死了,原本跳城墙那日就死了,是我接替她活下去。”
苏启音如实道。太后手指轻颤,摸索着缓缓坐到椅子上。再不坐一会儿被惊到坐地上,那在儿媳面前可就丢脸了。“你方才说护珩儿周全,是何意?”
太后半信半疑地看向她。“容儿媳回答之前,先问母后一件事。”
苏启音不答反问。“你问。”
事到如今,太后有求必应。“母后阻拦王爷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太后闭了闭眸子,无声地叹了口气,神色略显疲惫,缓缓开口。“上一世,珩儿自小受尽疼爱,成年后登基为帝,然而年纪轻轻死于燕王的算计,那次他正是执意要处死燕王,逼得燕王走投无路才遭的祸,所以哀家……”“所以母后觉得只要您不疼爱他,只要他不是皇帝,不与兄弟反目,就能保得他一世平安?”
苏启音细眉轻蹙,语气有些急迫。太后怔怔看她,“你的意思是哀家做的这些都没用?”
苏启音有些不忍心地点头。不但没用,还给裴珩添了极重的心结,得不偿失。“儿媳也是为救王爷而来,原本王爷应死于燕王诬陷一案,是儿媳在城墙上临时改口才改写了结局。”
“母后,即便王爷不是皇帝,一样不得善终,因为那些想害他的人并没有消失或者改变,想要保护王爷的办法有很多,但绝不是一味的逃避阻拦。”
苏启音轻缓地说着,生怕上了年纪的太后一个接受不住就晕过去。太后怔怔出神,一双眉在震惊之余缓缓蹙起,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不肯相信。苏启音静静候着,太后是聪明人,她话已至此,太后一定能明白。足足两刻钟,太后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震惊后的惆怅。“哀家该如何相信你这番说辞?”
苏启音微微福身,淡然回望。“若儿媳要害王爷,城墙之上无需改口。”
“今日儿媳能在王爷那里争取到进宫面见母后的机会,还不够说明儿媳的诚心吗?”
言外之意,他们母子间的事与自己毫无关系,若不是为了裴珩她又怎会来管闲事,毕竟在裴珩面前提太后,顶着随时掉脑袋的风险。太后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往椅子上一歪,渐渐红了眼眶。相信苏启音就代表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错了。除了换来母子离心外什么也没得到。何其悲哀。太后自嘲一笑,流了两行泪。苏启音上前,蹲在太后腿边,给她顺气。“母后哭什么呢,不是还有儿媳在吗?”
“儿媳今日来就是想劝母后放下执念,妥善处理燕王一事。”
太后似是被点醒,瞬间来了精神,凤眸熠熠盯着苏启音,“燕王不能流放岭北,岭北山高皇帝远,他非池中物必不能脱离掌控!”
苏启音想了想,点头,“儿媳明白,他确实还没死心,但暗线已经在王爷掌控,母后放心就是。”
“只是母后说得对,人入穷巷必反扑,儿媳会劝王爷取个折中的惩罚,不让他流放岭北。”
苏启音信誓旦旦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