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音微怔。“王爷此前为您与朝臣争执,不惜贬斥了半数言官,昨夜又彻夜守着您,眼都没合一下。”
“奴婢还听冷曦说,昨日王爷听闻您出事急匆匆地赶回来,甩了一屋子的重臣没管。回来后还派谢必安暗中彻查此事,务必要还您一个公道。”
“王爷对您下了心思费了时间,可不是为您一句自请休妻。您实在该好好感谢,或是关心一下王爷,而不是在王爷担心您的时候扎他的心……”和光有些难为情,却还是一五一十说完。苏启音听得发愣。“你的意思是,他不想休我?”
和光微微叹气,“王妃,如今满京城就只有您还觉得王爷要休您吧。”
苏启音将勺子缓缓放下,让和光先退下。屋内无人,她看向床边的药碗,细眉轻拧。她才是手握剧本的旁观者,怎么会有她看不透的局面呢?难道真是她当局者迷?裴珩他,对自己的态度真的改变得如此彻底?以他的性格,只要他不愿的事绝不会做,放在从前,就算她昨晚死了,裴珩都不会动一步。可他却……苏启音越想越心惊。【宿主,您打赌算输了吧?】小金人突然出现,语气虽装作平静,但却能听出藏起的兴奋。苏启音没回答。但脑中却有了答案。若真是如此,那她今日这番话实在过分。如他所说,就算她想跑,也不该在这种时候。想起裴珩走前冷冰冰的脸色,她将粥水全数吃完,穿戴整齐,出了门。主院,苏启音站在院中,范无救不多时从屋内出来,对她摇摇头。“天气冷,王妃您身子又还虚着,先回去吧。”
范无救有些心疼地道。苏启音笑着摇头,径自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不冷,我有话同他说,我再等等。”
认错要端正态度,她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范无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开主院。屋内,裴珩站在窗后,打量着院中单薄的身影,听着时不时的咳嗽声,他心情愈发的差。本来在希音阁发火是他装出来的,只有他生气,苏启音才会有所忌惮,消停几日。可重话出口,他竟觉得有些微解气。好似他本来就是这么想。回主院后更是越想越气,她对所有人都宽容大度,甚至面对要害死她的裴瑜都肯多给一个机会,为何偏偏对他如此不上心。若换做任何一个人,她都不会是这般态度。默默收回视线,裴珩回到书案后,随手拿起一个折子,里面便是为言官被贬求情的话。裴珩将折子扔开,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又是一阵咳嗽声传来,裴珩抬手,甩出一只笔砸向窗子。窗户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声音。院中,苏启音也吓了一跳,看了眼窗户,使劲忍下咳嗽的冲动。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不多时,范无救回来,给她拿了件厚实的披风。苏启音道了谢,眉眼弯弯,接着等。范无救本还想劝她,但瞧她兴致颇高的样子,又开不了口,只得进了屋子。“王爷,王妃她……”“她爱等就让她等着!”
裴珩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沉得可怕。范无救想了想,从怀中掏出被包裹着的银针,正是苏启音遇刺时的那枚。“属下查证了,是宫里的器物,悬武营提前布置了人手,那名刺客最后进到皇后的扶凤殿,正巧皇帝歇在皇后宫里。”
“还好陛下尚且忌惮王爷,只敢对王妃下手,而不是对您。”
裴珩眉心蹙起,冷冽的眼神砸在范无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