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

裴拧禾是真的搞不懂戚厉寒的心思了，起初那样针对自己，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友好了许多？他这次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虽然上次戚厉寒曾经诚挚地表达过歉意，但或许只是他让人放松警惕的手段罢了。戚厉寒的眼被裴拧禾警惕的眼神刺痛，是啊，自己曾经那么伤害过她，裴拧禾现在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和自己说话，已经足够他心怀感激。“请你吃个午饭。”

戚厉寒拉开车门。今天裴拧禾身边没有那个孩子，虽然怀着对那个孩子的偏见，他仍然不得不承认，那是个很可爱的小崽子。可惜，摊上了季璟白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把他和裴拧禾丢在一边，想的时候才看看。小孩子就是这么好骗，还满心欢喜地叫他爸爸。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既有些想念那个孩子，又庆幸他不在，这样自己就可以欺骗自己，当作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模样。“不必了吧。”

裴拧禾有点犹豫，对于戚厉寒亲近自己的举动，她实在心里没底。戚厉寒的神色一下子落寞起来，撑着车门的手猛地鼓出青筋。裴拧禾心中不忍，改口道，“走吧。”

戚厉寒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带着欢喜的光彩，“想吃什么？”

裴拧禾随便念了一家附近的餐厅，她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实在没功夫跟戚厉寒耗。作为从来都是被讨好的对象，戚厉寒对哄人实在没有什么经验。于是在和裴拧禾共进午餐的时间里，两个人只是沉默着各吃各的。裴拧禾摇摇头，不知道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答应了戚厉寒一起吃饭，却也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她不提起话题，戚厉寒也不开口，时间就在两人的沉默中流逝着。“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竭力想要找到一个话题的戚厉寒说话颇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裴拧禾几乎要被他气笑了，自己过得怎么样，他还不够清楚吗？一个失明的人，事事都要别人帮忙，无论何时都是一片黑暗的绝望。而这一切，都是戚厉寒亲手造成的，现在他还有脸来问自己过得怎么样？“你说呢？”

裴拧禾的声音冷下来，“难不成你觉得失明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戚厉寒慌乱起来，“我没有。”

裴拧禾再也不想聊下去，显然，自己的痛苦在戚厉寒那里根本不值一提，以至于他都没有意识到他当年的行为是多么大的伤害。“先走了，账我已经结过了，你慢用。”

戚厉寒跟在裴拧禾身后站起身，还想解释什么，裴拧禾却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车门就在戚厉寒眼前合上。戚厉寒懊恼地看着飞速驶去的车子，只恨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做了多么错误的一件事，而这件事又给裴拧禾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如今裴拧禾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并不意味着那些痛苦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