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外,孩子们都在院子里玩。 客厅里,高有才和贺富俩亲家,直面桑家四个男人,压力山大。 桑大壮的凶,他们是见识过了,这次再见,震撼不大。 主要是桑老爷子那一怒,余威到现在都没散。 他们不知道老爷子的真实身份,刚进门时,老爷子随和大气,即便长得凶,也不让人害怕。 哪想到,隐藏在随和之下,竟是这么重的戾气,一字一句落在他们身上,就跟寒冰似得,冻得人骨头疼。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哪里受得住。 旁边笑眯眯,玩世不恭模样的神医,张口闭口就是给人下药。 他们不质疑下药的话,魏老爷子说下药时,眼里的凶光他们看得真真的。 可以肯定,下药这事他干过,经常干,并且所有人都知道他经常干。 这样的人还能一点事没有,并且顶着神医名头,无所畏惧,可见就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 死得神不知鬼不觉的,理都没处说。 还有个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身上的气势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看着你的时候,就像是被头独狼盯着,毛骨悚然的。 俩老亲家后悔留下陪客了,他们应该去厨房的,他们做饭的手艺不错。 不管俩老爷子什么心思,老桑家四个男人还是很淡定的。 他们也不担心高贺两家人记恨他们刚刚出手太狠,说话太难听,行事太霸道。 老桑家就是这样的人,高贺两家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们,早该有心理准备的。 而且,是真有这个底气。 不过,倒也没有往死里得罪的必要,不说王新凤和郑金花确实玩得好,王新凤打从心眼里认可郑金花这个人。 而且高贺两家,在县城,也不是完全没根基。 桑大壮想在云关县发展,不能完全只靠自己,独木难支,他手里也没有多少可用的人。 何况,他还看上了贺家老大贺超大的运输队。 不管是运输队的车,还是运输队的人,他都想要。 桑大壮调查过贺超大,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最初是接了贺老爹的班,在县纺织厂工作。 贺老爹是车间技工,不过贺老大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就去了纺织厂运输部,给老运输师傅当学徒,学开车。 后来跟着跑了几趟,发现了运输上的暴利和前景,胆大的开始谋划。 三年后,就开始自己组建运输队,并且挂在纺织厂。 随即一步步做大,一直到现在,已经有六辆大货车,十个开车师傅。 瞧着好似也就一般,几辆车,十个人,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本事。 但放在如今年月下,一般人别说做不做得到,敢不敢做都不一定。 贺超大不但做到了,他还能够随时将运输队从纺织厂独立出来,手腕和魄力,桑大壮还是很看重和佩服的。 看了眼贺老爹,老爷子紧张得直搓膝盖,脸上挂着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桑大壮有那么一点点嫌弃:“贺叔知不知道我做生意的事?”
问得很直接,没什么试探绕圈子的意思。 贺老爹愣了一瞬,看向桑老爷子桑老爹和魏老爷子,祈求从他们身上看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是该知道呢,还是不该知道? 这事吧,他确实知道,但如今不让做生意,那些胆大的,谁不是偷偷摸摸的来,他要是知道了,桑家会不会杀人灭口? 桑老爷子三人喝茶唠嗑,就是不看他。 贺老爹有点慌,又去看高老爹。 高老爹也挺怵桑大壮的,不过老桑家做生意这事倒是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不说如今在云关县是过了明路的,就是在帝都,经济已经开放,私人生意遍布。 他们这地就是太偏,消息不灵通,所以大家还畏首畏尾。 用不了两年,相信一切都会完全开放。 对着贺老爹点点头。 贺老爹稳了。 “知道,这事云关县差不多都知道,桑家侄子还是咱云关县的恩人呢。”
桑大壮面无表情:“我不是恩人,我就是个生意人。”
“贺叔知道就行,那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参与?”
“参与?”
贺老爹惊呼:“怎么参与,这事也能参与?”
桑大壮点头:“能参与,我在组建车队,准备做全国的货物运输。”
“目前规模不大,也只跑一些干货生意,跑的地方也不多,要实现最终目标,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我知道贺家大哥有一支运输队,如果你们愿意参与,可以以分成的方式加入,当然,你们要是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提。”
“只要是合理的,我们都能谈。”
“再有,高贺两家在云关县的人脉根基,也能成为参与的筹码,具体参与方式和分成,在你们同意后,我们可以具体谈。”
“运输之下,云关县的市场,我也要掌控在手里。只是云关县这边,近几年内我是不会待的,所以还得靠两家共同照看。”
“如果两家没兴趣,这事就当我没说。”
高老爹贺老爹震惊于桑大壮的大口气,云关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从来没人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掌控整个县城市场。 他还野心膨胀的,想要搞全国运输,全国啊,不是全省。 那得要多少人,多少车? 而且路呢?货呢?路子关系呢?这可不是你有车有人就能办成的事。 他们觉得桑大壮的想法,真是狂得没边了。 但要说桑大壮狂吧,他好像也有狂的资本,毕竟没有人能到一个陌生地方,花不足一年的时间,就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还惠及整个县城。 要说不狂吧,他确实说出了谁都不敢说,甚至不敢想的话。 至于做生意,两家上上下下几代人,都没有过这样的先列。 高贺两家祖上都是普通人,他们这两代,身份地位才有所改变,但也都是本本分分的工人。 做生意一道,是真没天赋,也没信心。 可他们很心动。 有些东西,没有人是天生就会的,后期学习,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这事实在有些大,两人都不敢轻易下决定。 高老爹道:“大侄子,这事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些时间考虑?”
“可以。”
桑大壮干脆点头,他也没想过两家人直接应下。 午饭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桑大壮的提议,让高贺俩老爷子没那么拘束了,饭桌上的氛围松快了许多。 吃过午饭,榆枝一家就回去了。 高贺两家人坐在一起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