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在男女问题上，李懋确实一直比较又当又立。不过这一次，他真不是在装，他是真把那个部族女首领的要求给忘记了。　　那些蛮苗美女被送到江宁之后，魏荃恩就给李懋汇报过，但是李懋一忙着，就把这事儿搞忘记了。　　也不光是事忙，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自从娶了符金环以后，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符金环在一起，在寿州的时候符金环几乎就是专宠，回到江宁，符金环暂时就住在乾元殿，在皇后进来以前，她就是后宫之主。　　当然，张初晴还是担任着李懋的护卫，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允儿负责饮食，也每天都见面，而李懋也会每天抽时间去陪陪已经快要临盆的游萱，也时常要去听赵氤氲汇报工作。　　基本上，倒还是一个都没有落下，但符金环的地位很突出。尽管符金环并没有刻意争宠，甚至还比较善解人意，但是比起之前只有四个妃嫔时的那种简单和谐，就是李懋自己也知道，后宫的平衡到底也是被打破了。　　李懋自己是比较喜欢符金环。怎么说呢，首先当然还是男人的本性，符金环长得漂亮身材火爆，虽然明明她和另外几个妃嫔的年龄相当，甚至赵氤氲还比她大两岁，但是另外几个妃嫔给李懋的感觉总体都比较偏小女孩一些。而在前世的时候，李懋是比较抱着“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那种信条的人，这就是他喜欢符金环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李懋和符金环莫名地谈得来，也很容易形成默契。　　符金环论武艺跟张初晴没得比，论知识跟游萱没得比，论亲厚也不如允儿，也不像赵氤氲那样承担着秘密任务，但她就总让李懋觉得相处起来很自然，也很轻松。她的悟性很好，李懋的有些想法，在另外几个妃嫔那里也提过很多次，她们都未必能理解，但在符金环面前说过一次，她很快就能Get到李懋的点。在天下大势这种宏观视野上，另外几个小女孩真的没法跟她比，但不谈天下大势，就是日常生活，她和李懋之间也很默契。　　他知道自己也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历史知识的原因，对符金环有种先入为主的印象，但至少有一点，符金环的出现确实打破了李懋后宫原本的平衡，但这种打破平衡的结果并不让他烦恼，反而要省心一些。而周宪进宫来做皇后以后又会怎么样，这种平衡会不会被进一步打破，甚至出现对立，甚至演变成派系？李懋心中无底。　　但这也不是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想要谁不想要谁的问题，皇帝的婚姻问题，本身也没有自由可言。他不可能推翻原有的制度，按现代人的一夫一妻制度去生活，他只能控制后妃的数量，尽可能都关注到，从根源上减少矛盾。　　这符贵妃已经来了，周皇后也马上要来了，加上原来的四个，那就已经很够他应对了。这时候魏荃恩突然又提醒他，他还得从十个美女中选一个来封嫔，这让他有点头大。　　魏荃恩道：“官家，奴婢看过了，十位美人各有千秋，官家若是不想选，便都收了也是不错。妃嫔的位置，实在还是空得很多。”

皇帝的后宫，按照唐朝时的制度是一后四夫人（即贵淑德贤四妃），九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二十七宝林、二十七御女、二十七采女，这一百二十二人都是有正规编制，有品级的，从皇后的超品到才女的正七品。不是每个皇帝的后宫都是满编，但也有超编的。　　而就李懋的后宫来说，显得太冷清了一点。妃嫔原本就四个，现在是五个，宫女也不多，跟唐朝时后宫动辄几万人（绝大多数都只是普通宫女）根本不是一个层级。　　所以魏荃恩说后空位置还空得多的时候，那种眼神幽幽的，好像眼前的皇帝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这也让他觉得自己很不称职。　　李懋看着魏荃恩，想起了那句话……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把人带来看看吧。”

李懋拒绝了魏荃恩提出的全收的提议，但既然答应过那些部族，那就总要挑一个出来。　　很快，那十个异族的美女就在魏荃恩的带领下来到了乾元殿。她们显然是接受过礼仪训练的，都在魏荃恩的提醒下紧张地向皇帝行礼，当她们行礼的时候，身上佩戴的那些小饰品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好听的响声，而她们身上穿着的民族服装，一下就让李懋有种穿越回文化旅游频道的错觉。　　他自然分不出哪种装束是哪一族的，但眼前这十个女孩子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就两个字，养眼。　　那一瞬间，他真有点想考虑魏荃恩的建议了。　　但是，他也不能打自己的脸，就对这些女孩子说：“朕是皇帝，你们想必也知道，你们当中，会有一个人被选出来做朕的妃嫔，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被选上，要怎么办？”

这些女孩子都很茫然，她们都没想过这个问题，选上，没选上，命运都不会掌握在她们自己手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她们都不敢去看皇帝，本能地就低下了头。　　魏荃恩皱起眉头，不太高兴地说：“官家在问你们话呢，闭着嘴不说话可不成。”

认真的话，这也可以叫抗旨。　　一个女孩大着胆子问：“若是没选上，我能回家吗？”

她的官话讲得不是很好，估计也是这几个月才突击训练的，好在吐字清晰。　　李懋笑道：“能，而且你现在就可以选择回家。朕是皇帝，金口玉言，绝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这女孩顿时眼睛一亮，下意识地就说：“那我要回家！”

魏荃恩瞪了她一眼，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李懋瞥了瞥魏荃恩，道：“我要有她平安到家，平安生活的后续，记下来。”

魏荃恩只能赶紧答应，脸上却露出一片苦笑。　　剩下的九个女孩感到很惊讶，她们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选择，于是又一个女孩选择了回家，但剩下的八个女孩就不这么选了。她们，其实也是带着她们部族的使命来的，又或者，她们懂得，如果自己被选中的话，身份会有怎样的改变。　　一个女孩问道：“皇帝陛下，我能去当女将军吗？我看到宫里有很多女将军。”

她把那些穿铠甲的女侍卫都叫做女将军了，她的部族资源贫乏，铠甲根本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得那种大头领，还得是比较富裕的大头领才行。　　李懋笑问：“你有武艺？”

这个女孩子骄傲地道：“我从小就能在山中打猎了，我打到过一只豹子。”

李懋竖起大拇指，说：“那你可真了不起！”

这女孩子不禁吐了吐小舌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不是我打的，那只豹子遇到我之前，就被猎人的陷阱夹断了一只后腿，它跑不动了，也饿得没力气了。”

李懋哈哈大笑，他被这女孩子可爱的表情打动了。　　其实这时候他是有点脸盲的，也看不出哪个女孩更漂亮一些，而这个女孩除了漂亮，还很生动。她的脖子上挂着银饰，手腕上戴着银铃铛，当她下意识地抬手整理她头上的饰物时，手上那银铃铛就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皮肤稍微黑了点，但看着十分健康，眼睛里还有一股子野性。　　李懋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女孩子答道：“我叫木叶。”

“木叶？”

“嗯，就是那个……木叶。”

女孩子举起手来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吹奏的动作，嘴里也发出“哔……哔……”的声音，就不知道皇帝明不明白她的意思。　　“行，木叶，那就是你了。”

李懋倒确实没有明白木叶的意思，不过还是被她逗乐了，索性就拍了板，又说：“就先封个充仪吧，此外，进赵婕妤为昭容。”

先前的几个，允儿是进不了妃了，但赵氤氲也总不能让她一直都只是婕妤，借机提一提也是好的。　　魏荃恩和朱廷禹、林太妃三个人面面相觑，皇帝这也太随意了吧？随便问几句话就行了？　　李懋接着又说：“其余诸人，要回家的都可以回家，留在江宁的，到金陵大学女子书院读两年书，你们也需要学习，认识这个世界，毕业了再嫁人，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