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没有说话,缓缓地闭上眼,对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管家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在看到沈重一脸疲惫的样子时,默默的退了出去。他快步地走了出去,想要追上沈以诚,但终究是没能追上。无奈的叹了口气,管家低喃这说道:“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明白老爷的良苦用心啊。”
沈棠回来时,正巧听到管家说这句话,愣了一下,警惕的上前问道:“沈以诚来过了,是不是?”
管家没注意到人来人往的人群里夹带着一个沈棠,愣了一下,想要找个借口圆过去。沈棠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管家的意思,冷了眉眼。“傅叔,你知道对我撒谎会有什么后果!”
她的语气冰冷,带着森森的威胁。管家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应道:“是,大少爷刚才来看望过老爷,大小姐,不管怎么说,大少爷都是老爷的儿子,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来看看也不算为过吧?”
抿了抿唇,沈棠虽然是不高兴,但不得不承认,管家说的是事实。不管怎么说,沈以诚都是沈重的儿子,再加上下午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要是沈以诚不来医院探望的话,才是真正的不孝呢。转过身,沈棠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而是转移话题问道:“你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吗?”
管家立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大少爷不让我进去,我只是站在门口,听到了几句,但是是老爷在发脾气,怒斥了少爷几句。但具体训斥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这隔音挺不错的,我又年纪大了,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沈棠是相信管家的,一来他没有必要隐瞒欺骗自己,二来,这医院的隔音效果什么的,也确实是不错。“爷爷休息了吗?”
沈棠又问道。“刚刚睡下。”
“那你在这边照顾着,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沈棠说着,转身就准备离开,但被管家一把拉住了手腕。“大小姐!”
沈棠疑惑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大小姐,不管老爷做了什么,那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怪罪老爷啊。”
管家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老爷活到这个岁数也是真的不容易,已经出了个不省心的大少爷了,大小姐,您就多疼疼老爷吧。”
沈棠抿了抿唇,没应话,但她其实心里是明白管家的意思的。“跟顾家少爷联姻,虽说有一半的缘故是老夫人跟顾老夫人的约定,但倘若顾少爷不是个可以让小姐托付终生的人的话,老爷也定然不会一次次地逼迫大小姐嫁给顾少爷不是吗?”
沈棠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那微红的眼圈却已然说明了一切。“原以为先生是真的没了,老爷的身体又是现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也是担心,万一自己走了大小姐你的身边没有个可以照顾你的人那该怎么办。”
想起沈遗年,管家的语气忽然就轻松了几分,唇角也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的笑意。“但是现在好了,先生回来了,我瞧着他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估计老爷也不会再反对了。”
听到管家的话,沈棠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问道:“真,真的吗?”
看到沈棠脸上的笑容,管家也不禁高兴的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大小姐?可不得是真的吗?”
说着,管家轻轻地推了一下沈棠的手,示意她现在进去看望一下沈重。沈棠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门把手,但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就又立刻收回了手,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我现在还是不进去了,下午我跟爷爷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他又刚跟我爸争执过,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他。”
见状,管家也不强求,毕竟刚才沈重的情绪是真的太激动了,保不齐一会又会出什么事呢。微微点了一下头,管家应道:“也好。”
“傅叔,那就麻烦你在这里照顾爷爷了,我想去找沈遗年。”
她的话一出,管家就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提醒道:“大小姐,不管怎么样,你说话都不要难听,情绪也不要激动。先生之所以那么做,必然是有隐情的。不论怎么说,至少现在他人是没事,并且已经回来了,这就足够了,你说呢?”
沈棠明白管家的意思,淡淡一笑,应道:“你放心吧傅叔,我不会的。”
虽然觉得沈棠这话并没有什么可信度,但更多的管家也管不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之前,沈棠从门板的透视窗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沈重正在休息,边上的机器设备也是安安静静的,心里放下了不少。才刚出医院大门,沈棠就看到楼余青正在对自己招手,看那样子,应该是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了。想起楼余青居然跟其他人一起瞒着自己,沈棠就没什么好脸色给他看。在楼余青的面前停下,沈棠还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看到沈棠如此,楼余青做了个鬼脸想要逗她开心,不过很可惜,沈大小姐是半点儿面子也没给,完全就是不搭理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楼余青又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拉住了沈棠的衣角,小声解释道:“棠儿,好棠儿,乖棠儿,你得相信你的三哥哥,三哥哥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实在都是因为沈遗年,是他不让我告诉你的。”
对沈棠眨了眨眼睛,楼余青又继续说道:“而且一开始三哥哥也提醒过你,让你一定要出现在葬礼上了吧,是你自己没来。你就更不能怪我了是不是。”
沈棠微微蹙眉,当时沈重病重,她又不愿意接受沈遗年的所谓死亡,怎么可能会去什么葬礼现场。不过说到底,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至少现在,沈遗年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这就够了。。打开楼余青的手,沈棠冷然问道:“沈遗年呢?在哪里?”
楼余青指了指不远处的车,“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