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轻轻咳了几声，对略显热情的女孩点了一下头。换了鞋走进来，将手里提着的一袋柿子放在茶几上。摘下帽子和口罩，熟悉的气息让他终于放松下来，但好像瞬间卸下的力气让本不健康的身体更加虚弱，他咳得有些无法支撑自己，不得已扶着沙发慢慢坐下。穆晴倒来了一杯水，有些担心地望着他。“我。。。我没事。”

夏夜晚饮下温水，这才觉得黏在一起的气管得以疏通。这时莫易慈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哟，老板回来啦~”“嗯。”

夏夜晚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没有见到你说的那个她，但赵j官查的没错，确实是季公馆，那位季先生也是幕后的买家。”

夏夜晚今天一下船就接到了时有钱发来的消息，电话了解一番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了偏远的季公馆。紧凑的行程让他羸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于是倚靠在沙发上，一边顺着气，一边解开风衣的扣子。“你把货送回他们的据点了？”

他问。“是啊，” 莫易慈点点头，“赵j官说现在还需要我，最好不要消失让集团起疑。”

“那他们应该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夏夜晚说。“为什么？”

“我跟季先生说货已经丢失。”

年轻的阿西带来新药。可是巧儿才应该是他们下一个联络人。那阿西是谁？“这么说……我要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有个手下叫阿西？”

莫易慈偏头看向老板，“普通的小喽喽那种应该不难。”

“不。”

夏夜晚窝在沙发里，吹了吹杯子里有些烫口的水，小嘬了一口，“这件事我另有打算。”

“还有，”莫易慈提醒道，“不知道赵sir有没有跟你说，他有个碎s案搞不定的。”

“现在知道了。”

夏夜晚闭目，好像是在养神，又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穆晴，明天早上我们去一趟现场。”

“啊？”

穆晴马上变成了哭唧唧的包子脸，片头看一眼没有旁边桌子上没有画完的的稿子，十分不情愿的回答，“好的，老板。”

“......”沙发上没有再传来声音，莫易慈示意自顾自委屈的穆晴噤声。大家变得轻手轻脚起来，这时时有钱正好关了店门走进客厅，女孩子们默契地把夏夜晚手中空水杯抽走，熟练地将昏睡的人扶上时有钱的背。好像又轻了一些。他托起了一个人的重量，却好像捧了一团羽毛。-------------------------------------次日上午。夏夜晚坐在车的副驾驶，用手指轻轻揉着正在兴奋跳动的太阳穴。他睡了很久，却总是噩梦缠身。“穆。。。穆晴！”

“老板？”

“停车！”

小姑娘看着老板煞白的脸色，一打方向盘，马上停在了路边。“呕——”还没等车停稳，夏夜晚冲出车门，扶着路边的树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早饭呕吐了出来。穆晴见状，马上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保温杯和纸巾，递给了老板。没有东西可以吐了，胃却还在不停的抽搐。夏夜晚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良久，才缓慢的支起身子，接过水来漱口。穆晴带着熬夜多天的黑眼圈，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心。她不会问老板“你没事吗？”

这种话，团队里的人都不会问。因为他们都受不了，每一次，这个比他们年龄都要小的老板，朝着他们虚弱但尽力地勾起嘴角，说“我没事”的时候，光照在他半透明的皮肤上，试图想要将他的肉体消融。胃里没有东西之后，夏夜晚甚至觉得好多了。他打开车窗，看见沿路在秋日里依旧茂盛生长的树，心里也增添了几分生机。-------------------------------------夜总会门口。“哟，夏老板。你身体还好吗？”

赵森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腋下夹着一个文件袋，猛吸了两口手里的烟，又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还未来得及吐出烟雾像火车出发时喷出的蒸汽，争先恐后地从他的嘴巴鼻子里涌出。看着夏夜晚拿出口罩戴上，他才连忙熄了烟，道：“抱歉抱歉。”

“哇！赵sir你的黑眼圈看起来比我严重多了！”

穆晴惊呼道，“您昨天又没回家？”

赵森又重新叼了一根未点燃的烟，冷笑了一声：“何止昨天呐，这三天我连床都没沾过！”

严重的睡眠不足让赵森的心情极其不爽。“给，s检报告！”

夏夜晚差点没接住突然砸过来的文件袋。“s者为男性，通过骨骼可以判断出年龄在20到25岁，身高应该不高，168至172左右。”

“就现场找到的而言，s块的数量是一共147，缺失头颅，盆骨，股骨，和相关组织，法医在其中也没有找到内脏。其中较小的s块切割整齐，边缘平整，较大的s块虽然不是一刀斩下，但是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沿着关节将组织分离开的痕迹，应该涉及到相关专业人群，像是医生那种。”

“手指脚趾表面皮肤被毁坏，小腿有连贯被烫焦的痕迹，宽约五厘米，长约21厘米，无生理反应，应为死后伤。”

“血液少有残留，但暂时无法确定凶手使用的取血方式。”

“通过病理测试出死者生前患有癌症晚期，癌细胞已经几乎蔓延全身，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你是想说，癌症是绝症，按道理，患者到这个时期从来都是形容枯槁，身体亏空，但这位小哥肌肉和脂肪含量均符合普通成年男性。”

夏夜晚又问，“医院怎么说？”

“昨天小六他们查过了，近两年所有在医院有过就诊记录的癌症的病人无论s活都得到核实，并没有失踪，甚至符合相应年龄阶段的患者都没有。”

“现在没有头颅没有指纹，没有明显可以判断身份的特征，只能从骨骼肌肉和相关组织磨损程度上看，依稀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位可能曾经进行过长时间体力劳动的人。”

“问过这里的服务员了吗？”

“问了，只诈出来他们对d品交易知情，死活不承认与碎s有关系。”

“哦，还有昨天晚上那些摇头晃脑，各个喝大了的客人们，”颓废的赵j官叼着烟冷笑一声，“哈————一无所获。”

“按理说，这些s块总重约在25公斤，搬运的目标一定不小，怎么地也要一个大行李箱吧，周围的邻居什么的都问过了，最近他们什么可疑的也没看见。”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夜总会后面偏僻的仓库，与先前在夜色里的隐秘不同，当它暴露在光线下，破败一览无余。此时手忙脚乱的勘探现场已经恢复清净,就连稀疏的血水都已经被氧化风干成了褐色。“现场的足迹已经被尸块和碎冰融化后的水掩盖住了，冰柜的把手，门把手等嫌疑人可能接触的地方也没有检测到有用的指纹。”

“按照我的经验，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分s，然后将其装进黑色塑料袋，携带进来。”

“哎，” 赵森叹了一口气，目光追随着打开冰柜检查的夏夜晚，继续用埋怨的语气说道，“死的是谁不知道，搬运来的人是谁不知道，怎么搬来的也不知道。”

“小六他们在走访周边的民众，看最近有没有人携带可疑的大箱子，可是我认为不一定会有什么收获，首先嫌疑人知道自己目标大，肯定会避开人群走。再者下江是港口城市，流动人口那么多，出远门带多一点的行李也很正常。”

“我们现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根本没有确凿的线索指向。”

夏夜晚依旧一言不发，走出仓库的门。“哎，你去。。。”

赵森疑惑地想抬脚跟出去，提问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差点和疾步走进来的夏夜晚迎面撞上。夏夜晚灵活地绕过赵森，像是闯进来的样子，有些慌张地左右张望，突然他发现右边有一排冰柜，于是快步走到第一个冰柜前。这是一个没有启动的老冰柜，从暗黄的程度上来看，确实是有些年头了。打开的一瞬间，陈旧的空气颗粒混杂着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夏夜晚被熏得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柜门没有了支撑，吱哇乱叫地猛地合上。夏夜晚没有犹豫，又迅速走向第二个冰柜，也正是发现尸块的地方。打开冰柜，寒气瞬间四溢，他伸手进去凭空好像拿出来了一袋东西，接着又假装从冰柜外面拿了其他什么东西放在下面。这时，他突然神情慌张地看向门的方向，仿佛在仔细辨认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害怕的神色浮上面容，本来想稳妥做事的人马上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都推进冰柜里去。又马不停蹄地连忙冲出了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