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瑶又呛咳出一口血，却陡然转头看向仍旧缩在角落里，独自怕成一团的范嬷嬷。“范嬷嬷……你……的命我……我救不了……但、我能保你儿子活着……”原本沉浸在自己被女鬼索命而瑟瑟发抖的范嬷嬷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萧凌瑶：“你说什么？”

“她……她的怨气……凝成实质，已然……没了……理智，若不……阻拦，你全家都……都会……死……”陈嬷嬷眼见着范嬷嬷眼神动摇，忙道：“你听她胡说八道，赶紧来帮忙，咱们得在王爷进来前，把这孩子处理干净！”

范嬷嬷摇摇晃晃地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站起身，一步一步向两人走去。萧凌瑶忍着陈嬷嬷一拳一拳击打在她小腹的剧痛，一字一顿：“你儿子……虽，不是个东西……但也……不算，无可救药……噗！”

“只要你……救我……孩子，我就……咳咳！”

源源不断鲜血从萧凌瑶嘴角呛咳出来，慢慢眼睛，耳朵，鼻孔，粘稠的鲜血遮挡了她的视线，铁锈味的气息灌满了她的鼻腔，呼字和吐息黏腻的都是血色。她仍是坚定地一字一句：“救……救我孩子……救救……”意识愈发模糊，眼前的一切宛如默片一般，一点点褪去色彩，声音，慢慢静默……陈嬷嬷一声尖叫：“范婆子你疯了！为了这小贱人，你要跟宋小姐对着干不成……”明月的呼吸带着血腥味扑在她脸上：“小姐，小姐你撑住……”似乎外头的械斗戛然而止，杂乱的脚步声在逼仄的柴房混乱交响。凌乱的最后一点意识中，一双漆黑绣金纹的靴子疾步向她奔来，顾昀之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谁许你们伤她？”

萧凌瑶眼神落在虚空，似乎又见到了那个温柔甜笑的女子。“对不起，没能保住你的孩子……”头顶灼人的视线投来，陈嬷嬷只觉背上的皮子都紧了，身形哆嗦不止，登时跪在地上，颤声狡辩：“老，老奴不敢！”

一旁的刘嬷嬷瞧着形势，直觉此事若是不圆过去，只怕自己这几个嬷嬷都要连坐，忙拉着一旁恍惚的范嬷嬷跪了下去。“王爷！我们可都是王府里的老嬷嬷了，心里自有把秤，自不会擅自主张违背王爷的意思！”

刘嬷嬷自是个聪明的，低着头脑筋一转便连忙开口。“只是王妃瞧着外头正乱，想要带着明月和那武侯公子一起逃走,老奴也是怕若是王妃若真与他人私奔，这才阻拦！只是不慎伤了王妃，老奴也是迫不得已啊！”

众嬷嬷一听忙开口：“王爷，你可要相信老奴……”无尽的黑暗顿时笼罩住了萧凌瑶的意识。见萧凌瑶如同气绝般闭上眼的模样，明月顿时心中一顿，连忙扶着她的脸哀嚎一声：“小姐！”

“你血口喷人！”

一旁捂着自家小姐满脸鲜血的明月，颤着声悲愤出声，“分明你们受人指意要谋害小姐腹中胎儿！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