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住口！”

顾昀之又是恢复了那副冷面模样，微阖着眼帘看着底下的众人，“倒是本王阻拦了她与那情郎的鹊桥路了。”

明月登时抬头，瞧着顾昀之的神色，显然是信了这几个嬷嬷的三言两语，心中只觉一股绝望。“王爷，小姐她绝无半点……”话未说完，外头打斗声渐弱，只听外头江曜高喊一声：“凌瑶，你等着我，我定会说服父亲，让他接纳你和我们的孩子，你等着我来救你！”

房中的气息肉眼可见地变冷了！转瞬，顾飞走上前来，面如菜色：“王爷，让人给跑了。”

“废物！”

顾昀之脸色更为难堪，只觉今日之事在自己脸上甩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区区武侯之子也能在本王府上来去自如，本王悉心培养你们，还不如多养几条看门狗！”

侍卫顿时跪下，一时间屋内静默。“孩子……”只听一声低声喃语，明月忙低头看向萧凌瑶：“小姐！”

明月只觉手下肌肤冰冷，萧凌瑶的呼吸似乎都微弱不少。顾昀之显然也是听到了，嗤笑一声便扭身要拂袖走人，明月看着萧凌瑶满是血污的脸，一咬牙忙冲了上前，拽住了王爷的衣角。“王爷，小姐真的从未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王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明月声嘶力竭，似要泣血一般，用尽力气吼道。顾昀之不为所动，一旁的侍卫连忙架起明月往后退去。明月摇头，混着血的两行泪便落了下来。就是自己主子身为萧国公家嫡女，在这里也是有口难辨，她不过是一个丫鬟，更是人微言轻。明月自知小姐将这孩儿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要，见王爷转身要走，她看了眼依旧在昏迷中的萧凌瑶，咬了咬牙，狠心闭眼，”王爷！若，若是小姐……真的与武侯公子有了什么，那这腹中的胎儿也是当朝武侯之孙！“明月只觉口中满是血，难忍得咽下她对不起小姐……可不这么说，王爷便不会管小姐和这个孩子的死活……“王爷，官家女子若是怀了孕，便动不得私邢！若是在坊间流传王爷谋害武侯之孙，怕是两家难免会生出间隙，王爷届时怕是不好交代！唔！”

话未说完，明月便被一脚踢上了墙，身子无力得又落了下来，当即只觉腹部疼痛难忍，一口血便吐了出来。眼前一道阴影落下，那只收回的脚复上前抬了抬明月的脸，顾昀之睥睨得看着地上不断咳血的婢女，眼神中充满着暴虐的杀意。“本王是看你不想要自己的舌头了，给我拖下去！”

顾昀之声音冷冽，看着明月像是看死物一般。明月整个人登时被侍卫架了起来，只得用尽力气嘶吼道：“明月自知出言不逊，得罪王爷。王爷尽可处置明月，明月愿为小姐受过，求王爷开恩救救小姐腹中胎儿！”

顾昀之眉头狠狠一皱，这对主仆还真是让他厌恶至极，王府何时出过这等丑事，就连一个奴婢都敢威胁他！宋宛心下一动，忙上前拍着顾昀之，做疼惜状：“王爷可莫要动怒，定是方才江曜大人的话让明月生出此等底气。明月想来也是自小跟在姐姐身边没个规矩惯了，导致先前府上没教好个规矩的……”“行了，你不必为不相干的人求情。”

顾昀之面色柔和下来，满眼看着眼前温软女子，丝毫不顾及角落阴处留血一地的萧凌瑶。明月本已心如死灰，闻言便抬头盯着顾昀之，一字一句开口：“小姐往日在萧国公府中一切事物皆由明月照管，有些事情明月只会比小姐更清楚。明月如今已随小姐入王府，便该与王爷透个地，明月只求王爷能救救小姐！”

顾昀之神色一暗，开口便是嗤笑一声。“你是何等身份，妄想与本王交易！打入地牢，届时求死不得，不成人样，还能有何张不出口的！”

“萧府对明月有知遇之恩，若不是走投无路，自不会做出对不起萧府之事！只求能王爷能对小姐网开一面，明月一条贱命不足为惜！”

明月早将生死置之度外。顾昀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明白她这是在压着最后的码子，莫不是她真清楚什么。男人犹豫不过片刻，骨节分明的指尖微抬，侍卫顿时停住步伐。“把人压入地牢，听本王发落！”

顾昀之眼神落在萧凌瑶那狼狈不堪的脸上，语气冰冷，“就让她跟那野种再蹦跳几日又能如何。”

“谢谢王爷！奴婢定知无不言，王爷定要救救小姐！”

明月只觉有望。声声力竭，句句恳求，回荡在耳边经久不散。萧凌瑶拖着沉重的眼皮总算是能睁开了，身子像是被车碾过一般，连着骨头都透着疼痛。“呦，小姐醒了，时候正巧呢，这药也熬好了。”

月牙扯着嘴角，鼻子抬着比眼高，用帕子捏着药碗，扭着腰缓步进来。这嫌弃劲儿像是端着个粪桶一般，萧凌瑶眼睛一转顿察不对，神色一正。“明月呢，怎么是你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