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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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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水牢,两边墙壁之上乌黑硕大的黑蛇、黑蜘蛛盘桓其上。水牢深处,两条从墙壁中伸出的铁钩,弯曲细长的钩子刺入锁骨之中,被禁锢在此处之人,白衣上浑身是血,锁骨处白骨现。乌黑无光的水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呼吸吐纳,密密麻麻的在水中蠕动……黄沙漫漫,漫漫黄沙,女子披头散发失魂落魄地在风沙中行走,一双赤足在砂砾中磨的出血,一双美丽的眼睛空洞无神,似看不到过去,亦看不到来处……头戴斗笠,一身素服,手握长剑之人在她身后,摘掉那遮掩容颜的斗笠,露出一张布满刀痕伤疤恐怖的脸,如此可怕的一张脸上,一双如紫晶般夺目璀璨的眼眸注视着女子,紫眸瞬间变得狰狞骇人,手中长剑突起,刺入心脏……无望漫途之人,倒在血泊之中,鲜血从心口流出,浸染了黄沙,晕染了天色,女子手捂胸口,透过那双倒映着自己的紫眸,看到一颗命星陨落,瞳孔蓦地睁大,挣扎着起身,却被长剑牢牢地钉在黄沙之中……血泪流出,女子疯狂地大笑,犹如来自幽冥之地的鬼魅……“人,如何活成了鬼?甚至人不如鬼!”

江忆雨闭眼倚在床头,半躺在床上,床铺上扔着百灵丸的药瓶,盖子被打开,瓶中已无药丸。午夜噩梦惊醒,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水牢的铁门被打开,女子一袭白衣,白衫遮面,妖娆妩媚的身姿,仪态万千,手中握着一个黑色的瓶子,走向水牢深处。身带异香,所到之处,静谧于墙壁之上的黑蛇黑蜘蛛,仿若吸食了甘霖玉浆,纷纷扭动躯体,逐渐苏醒。女子越靠近水牢,水中浮游之物聚集越多,水中的动静惊醒了禁锢之人,双眼睁开,空灵夺目,宛若仙童,暗黑的水牢,在这睁眼的一瞬间,竟有了光辉……女子亦被这一眼晃了双眼,柔指打开黑瓶,乌黑的液体流入水中,入水即变成红色,大片的红向男孩袭来,男孩看到这些如血的红,惊恐非常,拉扯铁链,那链钩如同活物般深深扎进他的血肉中……女子冷笑,转身时,红色沿着水流进入男孩的身体……“啊——!”

……凄然绝望之声,男孩疯狂的大叫,湮没在他狂叫的声音之中,是虫蚁啃噬骨血之声……女子仿佛很喜欢这求生不得痛苦的呼喊,白纱下的面容是享受的笑意。女子身心愉悦的走出水牢,水中红色消失殆尽,男孩本就绝美的面容更加艳丽,一双空灵双目美得不像人,盈盈晶光闪耀,墨色的眸子绽放出琉璃般的色彩,原本苍白的嘴唇如血般娇艳……只是,那本来充满生气的眸子,如一潭死水……“你去哪了?”

粗糙难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白衣女子转身,看到来人,娇笑道,“夜深了,阁下怎么还不睡?”

斗笠之下的人沉默不语,但是女子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在审视她……女子向前一步,欲说什么,那人开口说道,“送往东离国的书信被劫”“什么!”

女子大惊,“何人所为?”

“何人所为已经不重要了,如今这两封信皆在苍幽落手中,计划改变。”

话落,斗笠人转身离去,女子目光狠毒的盯着他的背影,“哼!早晚有一天,我会成为这天下之主。谋士又如何!永远只能匍匐在王者的脚下,借势而生!”

……苍幽落遭遇夜里袭营,已无任何休憩之意。同时,先后收到两封书信,一封是向自己借兵,另一封直接向东离皇帝借兵,两封信皆出自自己亲妹妹之手。一封言辞恳切,另一封陈述利弊,大有用相州诸城邀功之意。“若是此信出现在皇上面前,本相之前上奏攻下相州之功,便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倒不至于!苍幽然不过一届女流,无功名官职之人,皇上圣明,自是不会轻信。只不过会对丞相存疑罢了……”“哼!一旦君王对臣子有疑,岂非陷本相于刀尖之上!”

苍幽落怒极,一掌击出,帐中屏风碎裂,一旁饮茶之人捂着口鼻,连咳数声……“丞相息怒!左右这信没有送出,到底不成事。咳咳”“月先生,是本相唐突了”苍幽落揖礼,为方才之举……那人起身,弹了弹月白色袍子上的落灰,复又坐下,随意挥了挥手,算是对行礼之人的回应。举茶杯欲饮,眉头微蹙,“茶中有异物,这茶不喝也罢。”

“本相再给先生沏一杯”“罢了!今夜之事,丞相可有计较?”

苍幽落做回主位之上,情绪平息了不少,只是眉间愁云不曾散去。月白细长阴柔的眉眼有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转头看向账外,黑夜淡去,黎明即将来临。“天快亮了”苍幽落不由得一怔,抬头看向帐外,有帘遮挡,然天空已然发白……“丞相可想到,截信送信之人是谁?”

月白转头盯着矮几上落了灰的茶水,手指摸着杯沿,苍幽落思考着,不解疑惑之色渐深……“看来相州城的真相已经被人探知。那人必是知道了令妹所行之事,故而敲山震虎,所谋一二。”

“依月先生之见,此人会是何人?”

“月白不知。不过,令妹这些年来的所做所为,你这个兄长,知道多少?”

苍幽落长叹一声,月白脸上浮现了然之色。“如今玉姬山下齐聚了四国多方势力,在月白看来,纵使是北冥太子,也非关键。倒是商澜国的那位京国侯,血腥屠杀相州盗匪,难道真得只如坊间所言,是因其杀戮成性,冷血所致吗!”

“月先生认为不是?”

月白默然不语,敲敲桌子,一直黑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飞跃到月白怀中,蹭了蹭,闭着眼睡了起来……“呵呵……”月白低沉轻笑,抚摸着黑猫,调笑着说道,“这个小东西啊,到哪都能睡着。”

苍幽落看着卧在月白怀中睡觉的黑猫,只是一瞬便移开眼,竟有些许逃避和骇然。“相州城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丞相不如去问问令妹。至于京国侯为何会屠杀那些人,截信送信之人是谁?月白既为丞相门客,便由月白去查吧!丞相以为如何?”

对上月白看过来的目光,苍幽落心中颇为烦躁,他不知苍幽然到底做了什么?月白绝不会欺骗他,也不会空穴来风有这样的怀疑,那便是苍幽然真得做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想想她的野心,她到底想做什么!“天快亮了,我的小东西见不得光…”“月先生如此为本相分忧,本相定不会亏待月先生。有劳月先生了!”

月白已起身向外走,苍幽落收回心绪,在他背后说了几句,月白颔首。帐帘被掀开,帐外的光线射了进来,月白眯了眼,侍从上前撑开一把伞……“月先生,可是要回去?”

伞遮住了越来越强的光线,伞下之人身形单薄,眉眼细长深邃,薄唇轻抿,立于伞下的阴暗之中,一身阴柔之美多了分遗世独立之感…“回去吧!”

月白从侍从手中接过伞,阻止了侍从跟随,在太阳升起之时,回到了他的营帐。这一日,为四国皆为之一震的消息,便是四国探兵晨时送回母国的消息,甘阳道被不明势力截断!此消息一出,玉姬山下的形势更加复杂。甘阳道本是东离国官道,是玉姬山与山外东离国唯一想通之道。如今甘阳道被切断,就意味着东离国再无退路。援兵粮草进不来,玉姬山中的十万士兵亦出不去。东离丞相与十万将士将被困死在这大山之中。“国师,此事莫不是北冥国所为,截断甘阳道,东离国便如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银针挑出雀腹中蛊虫,将其置于盅蛊之中,血色蛊虫没了宿主,身躯抽搐痉挛,血色褪去,恢复到原始纯白之色,片刻后,化为一滩血水……上官云墨黑色的眼眸突然变得血红,活雀中蛊虫似受到感应,扭动身躯强行破体而出,瞬间化为血水。“国师!”

“无碍!”

上官云墨紧闭双眼复睁开,血眸已恢复墨色。“可有苍幽然的消息?”

“苍幽然占据了相州诸城,曾向东离丞相借兵,被拒绝了。不过,相州城中有一件事很奇怪,不知是不是属下误判了……”“哦?何事?”

“属下在相州城外,似看到城中有血雾升腾,属下怀疑相州城中,有人在用活人练蛊,而且还是极其阴毒的血蛊。”

“叮——!”

明昭看着上官云墨指尖银针落地,一只雀鸟腹中淌血从鸟架上跌落,蛊虫离体而化血。“难道除了国师之外,还有人懂得我邱楚国秘术?”

上官云墨拾起锦帕擦了擦手,苍白的脸上,因着方才气血的冲撞,有着不正常的红晕……“这世上除了本座,还有一人懂得如何用活人制蛊”“此人是何人?”

“苍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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