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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归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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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梦婷是被姚爸姚妈窸窸窣窣地搬东西的声音惊醒的,她抬眼看了手表,才六点多。等梦婷收拾好的时候,行李已经都搬完了,餐桌上是难得见到的楼下早餐店买来的早餐。姚妈对家里的伙食,一直控制的很好,非特殊情况,都不会让父女俩在外面吃,哪怕是在带毕业班的时候,都会早起一会儿,准备好食材,可以下课之后,回到家二十分钟之内吃到饭。现如今有了可以提前预约的厨具,姚妈做饭就更加得心应手了。姚爸吃着一年难得吃到一次的烧饼,很是感慨:“都忘了上次吃烧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姚妈横了他一眼:“你搬到楼下去,可以每天都吃烧饼,一天三次。”

姚爸立马求饶:“那怎么可以,我吃的最好吃的美食,那可都是姚女士做的,烧饼怎么能天天吃,那都是别人家的。”

梦婷看着斗嘴了半辈子都不嫌腻的两人,很是无语,想着最近网络上很是流行的一句话“夫妻是真爱,孩子是意外”。她觉得她也是这万千意外中的一员,不接受反驳的那种。开车去往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梦婷不用吩咐,自己爬到后排座位,不想被姚爸嫌弃。有姚妈在的时候,姚爸都会说:“副驾驶是我老婆的专属,不论是谁,都要排在老婆后面。”

梦婷更乐意一个人在后座,自己刷手机,实在不行睡觉也行。有一次,梦婷非跟姚爸对着来,死活要坐副驾驶,姚妈心软,让她坐了。拗不过母女俩的姚爸,最后只能妥协。可是后面一路上,姚爸都在以各种方式表达他老婆不陪他坐前面的不满,甚至和梦婷说:“你有你自己的专属座位,干嘛要和你妈妈抢,你要体谅一下你妈妈,她不能什么都让给你的。”

引得后座的姚妈直嚷嚷:“你在说什么鬼话,闭嘴吧你。”

这次之后,梦婷再不坐她爸的副驾驶了。姚妈在不在都一样。有时候姚妈不在,姚爸邀请她坐的时候,她都会说:“你要专心一点,属于你老婆的东西,怎么可以分享给别人。”

一路上,姚爸姚妈一会儿说说工作上的事,一会儿说说日常生活的琐事,梦婷在后座听的睡意朦胧,倒是一路睡的很香。看着女儿睡着了,两人一路上再没说话,虽然女儿从来不说,但是过去这一年,女儿有多努力,都看在眼里的。女儿自小都十分懂事,很少让两人操心。她上学之后,爷爷奶奶都回家了。从幼儿园开始,就没人专职照顾她了。有时候要是碰到她放学前两人都有课,她都是很乖的在老师办公室等着。或是跟老师玩游戏,或是自己看绘画本,都不会吵闹,老师们都挺喜欢她的。等到两人下课,过来接到她,一路上也就会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学校的趣事,都极少会抱怨他们怎么那么晚才过来接她。那时候的一中,就已经很有名气,老师们知道她爸爸妈妈在一中教学,对她也很是照顾。这一路走来,老师们因为知道她的家庭,大都对她给予了厚望。她学习好,可能都觉得:“这是正常的,她爸妈都在一中,孩子肯定也不会差的。”

可要是成绩不好,或者偶有失蹄,总会有人在背后说:“你看嘛,父母两个人都在一中,自己的孩子成绩也就这样,有什么意义呢,自己的孩子都教的也就这样,怎么把别人的孩子教好哦。怕不是在误人子弟吧。”

为了能让她压力稍微少一点,他们基本都尽量低调了,很多时候要是写父母职业,他们都让梦婷写的模糊点,可以不用写的那么清晰,但是这孩子有时候,又实诚的过分,她非要一字不落的都写上。这也是在无形中给自己的压力。她不是不知道周围的压力,她只是并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可是又将这种压力换成了自己前进的动力。这种压力和动力的相互转换,可能孩子也迷茫过,可是却一直没有放弃过。这次考试,很多人都认为,她之前成绩那么好,这次肯定也会考的很好。他们两人倒是真的没有十分看重她的成绩,只是觉得孩子压力太大,都瘦了很多。这至少说明她全心全意努力过了,这就够了。他们也并不需要靠她的成绩来维持什么,他们更希望孩子过的快乐。梦婷迷糊中听到有人叫:“婷婷,要下车了。”

睁眼就看到满脸慈爱的奶奶在门口看着她,还小声地跟她爷爷说:“你声音小一点,不要吓到婷婷了。”

她爷爷则很想挤到婷婷面前,可是在老太太面前,到底不敢太用力,只能伸长了脖子往车里瞧。梦婷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甜甜地叫:“奶奶好,爷爷好!”

看到爷爷脸上愣了一下,好像在想为什么婷婷今天先叫的是奶奶而不是他,可是转瞬又笑了,想到小宝贝会在这里玩差不多两个月,他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只笑呵呵地说:“车里热,婷婷下来吧。”

奶奶伸手拎了梦婷身边的小包,直接塞到爷爷怀里,转身就亲热的搂着梦婷下车,往家里走了,还忍不住炫耀:“知道你喜欢喝奶奶熬的鸡汤,奶奶早上一大早就开始熬了,这会儿正凉的刚刚好,婷婷这会儿就可以喝了。”

旁边被冷落的爷爷直瞪眼,可是宝贝孙女儿已经被老婆子拐走了,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往家里走,嘴里忍不住念叨“平时做事就没见你这么手脚麻利,每次婷婷过来,你倒是比谁都快。”

奶奶都不带理的,孙女在手,万事不愁,老头子念叨,无非是觉得孙女儿冷待了他,心里不满罢了,没能第一时间跑到孙女儿面前的人可怜,她大人大量,不和他一般见识。来到客厅,姚爸姚妈早就已经到了,姚妈正坐着歇凉,姚爸却在殷勤地给她倒早就凉好的白开水,梦婷只觉得没眼看,爷爷奶奶倒是早就见怪不怪了。梦婷也和奶奶念叨过,说妈妈把她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爸爸拐走了,她伤不伤心。奶奶语重心长地说:“你也知道我辛辛苦苦养了那么多年,要是你妈不把他拐走,那我岂不是还要继续辛辛苦苦地养?你在想什么呢?我并没有想要继续辛苦的。”

梦婷听了之后,愣了一下。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老是听到别人说他家的奶奶和妈妈就跟仇人似的,两人好像怎么都不能好好说话一样,开口都是夹枪带棒的。而她家的妈妈和奶奶,却像是亲母女一样亲热,不管是逢年过节,还是放假后回老家玩,她从来没听到她俩吵过嘴。她有时候听到同学说,他们家爸妈吵架之后,基本都是整个家庭的战争,先是爸妈吵,吵完了之后会婆媳吵,然后有可能是整个家庭都陷入“战争”。在她家,虽然从来没见过爸爸和妈妈吵架,但是她倒是经常见奶奶训爸爸,基本都是爸爸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好,不到位,妈妈可能都还没有说什么,奶奶已经逼着爸爸改了,甚至严重一点的,奶奶还会逼着爸爸给妈妈道歉。她也经常听她爸给她告状,说他不是奶奶亲生的,妈妈才是亲生的,要不是他把妈妈带回了家,奶奶可能最后都会把他赶出家门。因为刚开始的时候,年轻人,总会有意见不一致的时候。别人可能有意见就两个人吵起来了,可是妈妈不会。妈妈会去和奶奶撒娇,可劲儿的撒娇,把奶奶逗的心花怒放的时候,再给他上眼药水,狠狠地参他一本。而被儿媳妇哄得无比开心的奶奶,基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妈妈。完全不问因果,不讲道理,反正横竖都是爸爸的错。轻地会训斥几句,要是碰到爸爸反驳,奶奶也可能会拎着鸡毛掸子追着爸爸打。而妈妈则会坐在沙发上看戏,就差拿瓜子了。而爷爷是从来不管事的,爸爸找他诉苦的时候,爷爷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要实在被烦的狠了,爷爷就说:“你说你是不是傻,明眼人一眼都能瞧出来,我肯定会听老婆的,在老婆面前,我管你那么多哦,老婆高兴比较重要。”

爸爸经常和她说,他很可怜,爹不疼妈不爱。可是说话的时候,眼里藏的幸福,都要溢出来了。有时候,梦婷都怀疑,她爸不是和她诉苦,而是和秀恩爱,可是她又没有证据。喝了奶奶精心熬的鸡汤,梦婷继续去床上摆烂了。虽然两三个小时的车程,她都是一路睡过来的,可还是觉得乏,躺到床上倒是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醒的时候,外面正好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大地,四周绿油油的树木都像披了一件外衣,格外好看。她懒洋洋地走下楼,刚好碰到刚去摘了李子回来的姚爸,伸手在筐里薅了一个,转头就喂嘴里了,惹得姚爸在后面直叫唤:“手都没洗,李子也不洗,就喂嘴里了,肚子不舒服的时候可别叫。”

这样的话梦婷基本都是不理的,因为打小她的肠胃都很强健,几乎从来不罢工,这让她更加肆无忌惮。晚餐桌上,是爷爷奶奶两个人一起炒的菜,蔬菜是地里摘的,猪肉是自己喂的猪宰的,鸡鸭鱼也都是自己养的,差不多都是纯天然的,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饭桌上,爷爷和爸爸说起今年高考的学生,她第一次听到她爸提起傅书墨。这算是她爸的得意门生,从进入高中之后,直到高考前的最后一次考试,他都能排名第一,现如今都是一中的神话了。他只是尤偏理科一点,跟大多数男生一样,文理相比,文科会稍微弱势一点。那个一中的学霸,是真正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和大多数男生一样,喜欢体育,喜欢运动,也喜欢游戏。放假休息的时候,他也不会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会打篮球,会跑步,也会和好友一起玩游戏。只是他比绝大多数男生都自律,每天能把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情,他都清楚,不必有人催。奶奶笑着说:“这不是跟我们宝贝一样优秀了?”

梦婷闻言不禁脸红,她自己什么样,自己最清楚了,她可没有这个学霸这么自制力强。爷爷赶紧打圆场:“说别人家的孩子,扯上我们的宝贝做什么,别人家的是别人家的,我们家婷婷是独一无二的,没人能比,也不必和别人比。”

梦婷倒是也并不十分在意,她现在的年纪,能做的就是学习,这点她很清楚,取人之长补己之短的学习之心,她还是有的。心里倒是想着,上了高中之后,还是要更加自律一点,往赵洲他们那边跑的次数还是应该稍微少一点。可是想到每次见面,都像久别重逢的雨欣,她也很无奈。天知道为啥都这么大了,雨欣还这么粘她。每次都恨不能挂她身上一样,她也很奇怪,可是却从来不讨厌。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只能把其他的娱乐都减少一点,发小间的聚会还是能不缺就不缺,毕竟大家都大了,可能都聚一次就少一次了,来年,谁在哪里都不一定,现在能做的也唯有珍惜眼下。大人们的话题已经又转了好几次了,梦婷吃完饭,就去旁边的树林里散步了。记得小时候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小路都还是泥泞的,后来是爸爸见她喜欢在这里散步,特意把主路都硬化了,附近的小路倒是还保留了本来的样子,这让她天晴的时候,可以去踩踩满路的小草,下雨的时候还能撑着伞,来看看被雨水淋湿的花草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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