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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鲁城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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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听说要去姑姑家,两个孩子就十分兴奋,等到踏上去往的飞机,两人才总算放下心了。毕竟两人之前也有过许多次,也是都准备好了要出去玩的,可是架不住舅舅舅妈经常会有突发情况。经常最后或者是外公外婆陪着两人出去,或者甚至就是最后都没能出发,两人只能望车兴叹。他们经常在刚开学的时候,听到小伙伴兴奋地和他们说,爸爸妈妈又带他们去了什么什么地方,玩了什么好玩的,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或是十分喜欢,或是因为口味不合,如何难吃等等。经常听的他们心里痒痒,回家后也会撒泼打滚地或是撒娇,或是耍赖,要舅舅舅妈放假带他们出去玩一下。舅妈经常会和他们说:“妈妈现在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也给不了你们确定的答案。只能等放假之后,看我和爸爸有没有时间,若是都有时间,就一起带你们出去,若是只有一个人有时间,就一个人带你们出去。但是,若是我们都没有时间,那就只能等下次放假了哦。”

两人很是不解,为啥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经常会有时间的,他们的爸爸妈妈就没有时间呢?舅妈告诉他们说:“因为爸爸妈妈要挣钱养家呀,当然,别人家的爸爸妈妈也是需要挣钱养家的。只是大家选择的挣钱方式不一样,工作所需要的时间也就不一样。一般越是聪明的人,就选择权更大,能选择工作时间相对较少,或者是相同时间里的工资报酬更高。爸爸妈妈不是特别聪明,所以要付出比聪明的人更多的时间来挣钱。能带着孩子出去旅行的家长,一般都是比爸爸妈妈更聪明的人,爸爸妈妈比不过的。所以有时候,你们要体谅一下爸爸妈妈,毕竟我们还有这么多人要生活,都要钱的。”

从上幼儿园的时候,舅妈就是这样给他们灌输的思想,那时候的他们问舅舅舅妈,为啥他家有专人帮他们做饭,打扫卫生,舅妈告诉他们:“因为爸爸妈妈挣得钱,相对于付给照顾他们的阿姨的钱,要相对多一点,所以爸爸妈妈才会选择出去工作,让阿姨来帮忙照顾你们啊,这样我们的工资和阿姨的工资之间的差额,就可以给宝贝们买好吃的、好玩的了呀。”

而对于别人家,爷爷奶奶会帮忙照顾孩子,并不是请阿姨的不同之处,舅妈也有她的解释:“因为爷爷奶奶年轻的时候很辛苦呀,所以现在我们要孝敬爷爷奶奶,尽量减轻他们的负担。照顾你们两个人,你以为不累吗,每天跟个猴子一样,窜上窜下的,爷爷奶奶都年纪大了,怎么跟的上你们啊。别人家的爷爷奶奶身体比较好一点,也可能年纪轻一点,所以才有精力照顾孩子。而且,一般家的孩子都比你们听话一点,要文静一点,好带一点好吗,你们自己什么性格,自己不知道吗?”

直说的两个孩子无法反驳。舅妈的思想灌输倒是十分有效,两个孩子,打小就学着收拾家里卫生,从自己洗衣服,到后面自己的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洗;从刚开始把自己吃饭的碗送到洗碗池,到后面自己洗碗;从开始看着阿姨做饭,到后面帮阿姨洗菜,再到后面,两个人可以简单的自己做饭。这些事情,舅妈几乎没怎么操心,他们就学会了。而因为知道舅舅舅妈挣钱难,所以两人的零用钱也很省,基本都是用来买必需品的。两人还差不多到年底的时候,能用自己攒的零用钱,给大人们买点过年礼物。虽然因为每年的开支不一样,每年买的东西可能都有差别,但是长辈们都一样的高兴。礼物从来不在贵重,心意到了就好。但是,舅舅舅妈真的是不怎么聪明,只能选择长时间工作来挣钱养家的两个人吗?这只是舅妈对他们自己工作的高度概括而已,其实早在外公的父辈,周家就是鲁城首屈一指的大家。后面经过一些动荡之后,再不复昔日的宏大规模,可是外公年轻时,是经商的能手,再加上机遇不错,将周家的生意扩大了不少。现在舅舅舅妈两人,虽算不上经商奇才,可是两人里外搭配,倒是也经营的有声有色。如今的周家,虽不是什么豪门大家,但是家底殷实还是不止的。外公并没有兄弟姐妹,也只有姚妈和舅舅两个孩子。外公的本意是希望能兄妹两人一起经商的,可姚妈自小就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小时候读书的时候,数学的加减法都能让姚妈头疼很久。再大一点,对跟理科有关的东西,姚妈都深恶痛绝,直嚷嚷着为什么要有这么变态的学科。到能选科的时候,她坚决的屏蔽了跟理科有关的课程,只是可惜不能把数学一起屏蔽了。终于和数学斗智斗勇的相互煎熬了三年之后,姚妈果断的选择了一点理科的影子都没有的英语专业。等到姚妈大学毕业之后,舅舅本来是打算将姚妈拐到自己公司里的,公司有国外的业务,这也算是姚妈的专长。可是,姚妈在外公和舅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到了西北去支教。这一去就是三年,舅舅天天在电话里哀嚎,说他被外公剥削的皮毛不剩了。但是姚妈都不带理的,反而会幸灾乐祸。外公想着,支教也就三年,三年结束之后,女儿总要回来的吧。可刚转头,姚妈去了屈原故里。她给外公说:“我打小就崇拜屈子,你就让我圆了这个梦,去看看屈子看过的风景,去吹吹屈子曾经吹过的风,好吗?”

外婆最是见不得女儿撒娇,她一个人将外公和舅舅想要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我都为你们的姚家付出了一辈子了,我女儿要是喜欢就算了,不喜欢,谁都不能勉强。”

屈于外婆的威风,父子二人再不敢提让姚妈进入公司的事。姚妈来到屈子的故乡之后,应聘考入了现在工作的一中,并在一中认识了姚爸。后来的一切就更加不受外公的控制了,外婆第一次见到姚爸,就觉得姚爸一身的书生气,和姚妈很是般配,而且脾气好,待人接物都很有涵养,而且姚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教书育人的,家庭氛围也十分好,外公还没插上话,外婆和奶奶就已经亲家相称了。舅舅虽然读书、经商都是佼佼者,可是在商场沉浮过的人,与自小在教书育人的氛围中长大的姚爸,还是差了一点文化人的气运,倒也没有能相当强硬的底气。反而因为年纪相差并不大,倒是有许多共同话题,相处不久,两人竟都有点相见很晚的感慨。惹得姚妈常常念叨:“也不知你俩人都有些什么好聊的,能聊那么久,其实你俩才是真爱吧?”

深得丈母娘的喜欢,还和大舅子相谈甚欢,姚爸娶亲的路上,倒是少了不少障碍,再加上姚妈这个助攻,走的就更加顺畅了。只是,奶奶总还是多少有点气虚。往好了说,是他们家好几代人都是教书育人的,往难听了说,就是个教书匠。虽然衣食不愁,可也仅仅是比一般人好一点,比起周家这样有底蕴的家庭,都不带看的。想到周家千娇万宠养大的女儿,嫁到他们家,虽然他们并没有想要攀附周家的意思,可是还是总想对这个娇娇女好一点,再好一点,怎么也不能让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在他们家受委屈。不过幸好,姚爸也是个会心疼人的,也差不多是将姚妈捧在手心里的。虽然可能物质条件跟周家是没法比的,但是姚妈在姚家也差不多是说一不二的人,家里的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姚妈说了算。再加上姚妈,自小也是表现极优异的孩子,除了不喜欢理科,不喜欢经商,其他方面的表现,也基本都是可圈可点的。姚爸姚妈琴瑟和鸣,相互包容,也相互成就。如今虽然并没有十分显赫,可小日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每次见面,看到姚妈精神满满的样子,外婆就特别感慨,幸好当初,他们都足够理智,丈夫也没有真的一心就想奉献给周家的家业,而生出类似什么家族联姻之类的心思。如今的女儿,才能依然活的这么轻松舒适,不用强装笑脸,也不用曲意逢迎,只要简简单单的做好她自己,过好她自己的日子就够了。而这,就是一个妈妈的最高期望,想要女儿哪怕成婚生子,也还能生活的像个孩子。而这,姚爸做到了。甚至有时候听外孙女和他们说起爸爸妈妈平时的一些小事,老两口有时候都忍不住叮嘱女儿:“做人妻子,就要有妻子的样子;做人媳妇,也要有媳妇的样子,一家之中,疼爱,尊敬,都是相互的,没有谁是必须对谁好的。”

不过,也还好。虽然姚妈平时小事上,有时候是会调皮一点,但是,大事上,却也从来不含糊。两个老人也是愈加放心。今年,刚好女儿带的是毕业班,孙女儿读的也是毕业班,现在母女两人,成绩都不错,虽然他们家不需要孩子的成绩,来撑门面,可是,这喜人的成绩,还是十分值得庆祝。两个老人,准备礼物的时候,是真的废了一番功夫。总想给她们最好的,可是思来想去,倒是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了。最后,两人一合计,就给女儿买了一辆车,不是名牌,可是各种配置,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改装,也是很低调的奢华了。知道女儿不想要他们给她买太好的车,也知道女儿女婿完全有能力换一辆更好的车,但是两个人都不是高调的性子,总觉得车子,也就是代步工具而已,贵贱一样。两个老人连借口都找好了。外孙女上高中了,下课之后要不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去,要不总有一个人要去接她回家,之前的车已经开了那么久了,也是时候换了。姚妈会开车,但是她对车也实在没什么研究,刚看到车的时候,她百度一下那款车,也不是很贵,就收下了,不然舅舅能在她面前念叨很久,一直念到她收下礼物。既然已经猜到了结局,那中间的过程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十分贵的。用外公的话讲,他一辈子,挣了那么多钱,到了晚年才发现,挣钱是门学问,花钱却是一门更大的学问,他学习了那么久,都没学到外婆的十分之一,然后他就开始摆烂,看到的,想买的就买了,想送的就送,会不会被外婆撵,他都不管了。想买的先买,念的时候再说。哄老婆子哄了快一辈子,还是很有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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