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胃药后的江应寒早早就睡下了,睡梦里,她又站在了海边,只是这一次她还是十八岁的样子,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岸。下一秒她便被卷入了大海中,强烈的深海恐惧感让她大脑缺氧,四肢也跟着没了力气。恍惚间,好像有个男孩跳下海来救她,白色的无袖背心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正在一点点向她靠近,黑不见光的海底,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根发亮的海星项链在水中发光。隔天,江应寒从睡梦中清醒,一抹额头全是汗,她回想着昨天做的梦,梦里的少年她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脖子上的海星项链。立华几十年来照例检查迟到现象。江应寒生物钟还没调整过来,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有几个学生已经被教导主任抓住了。“哎哎哎,你,说你呢,自己看看几点了。”
江应寒下意识低下头,她看了看表,八点二十,也没晚多久啊。“过来罚站!”
江应寒抿着嘴,不情不愿地站在了教导主任的身后。默默把头低了下去。这种丢人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干。就在江应寒羞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时,教导主任又是一顿臭骂:“又是你们两个臭小子,怎么校服都不穿!都给我罚站去。”
江应寒偷偷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倒霉蛋和她一样,抬眼间,和迎面走过来的男生四目相迎。谢以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大概是习惯了。江应寒在触碰到他冷冽的眼神后,连忙低下头。倒是阎尘凡一脸惊讶,玩世不恭地笑道:“哟,这不是昨天的老妈子吗,怎么好学生也和我们罚站啊。”
这句话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江应寒对于他的调侃无动于衷,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切,还不说话,装什么高冷。”
阎尘凡自觉没趣,便也不说话了。谢以萁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江应寒,心里探究的欲望变大了。“你,几班的?”
教导主任看着江应寒问。“五班。”
“念你第一次,先回去上课吧,下不为例。”
江应寒松了口气,连忙跑去教室上课,随风飘荡的长发在身后散着,剩下的就是教导主任劈头盖脸的辱骂声留在身后。还好还好,还没打上课铃。江应寒坐到座位上,整理了下自己跑乱的头发。身旁的裴茴正趴在桌子上听音乐,见到江应寒进来,问道:“被教导主任逮了?”
算起来,这还是裴茴第一次好声和她说话。江应寒点点头。“和你一起罚站的是不是还有两个男生?”
裴茴突然眼睛亮了亮。江应寒继续点点头。平淡的度过了十节课,期间裴茴除了睡觉就是拿着饮料出去好长时间,然后再板着脸回来,继续睡觉。放学后,周遭乱哄哄的,大家都收拾书包离开教室,江应寒拍拍裴茴的背,她现在总有一种裴茴专属闹钟的感觉。“又放学了。”
裴茴奶声奶气地说,和平时英气十足的声音不同。江应寒嗯了一声,教室里的人基本都走完了,她拿起书包也准备走,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江应寒!”
江应寒定神往门口看,梁韬站在门口,脸上贴了两个创可贴,实话说不狼狈的时候倒也是挺帅的小伙。她这才明白过来,他所说的明天见,真的就是明天见,不带半点玩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几班。”
江应寒皱了皱眉,她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这还不好打听吗,我人脉广着呢。”
梁韬嘿嘿笑起来。江应寒无奈极了,万万没想到给自己惹祸上身,她愣了愣,往楼下走。“哎,等等我啊。”
梁韬一边说一边跟上江应寒的步伐。夜晚的七点半,微微有些凉意,天色暗了点。江应寒往前走,梁韬在后面跟着。走到一条小巷时,江应寒停住了,梁韬没注意,直直撞了上去。“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梁韬不解地问。小巷里的女孩娇嗔地叫了一声,紧接着整个脸钻进了男孩的怀里。原来是不小心打断了人家小情侣的亲热。江应寒低下头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她不禁脸红了红,想起她与徐生第一次接吻时,也是这样害羞。她拽着梁韬的胳膊就想着要快点走。不料当事人对于她简单的道歉并不买账。“等等。”
男生声音有些耳熟,声音冷冽,不带感情。江应寒后背发凉,定在了原地。男孩从黑暗中走出来,面无表情站在江应寒和梁韬面前。“萁……萁哥,我们真什么也不知道。”
梁韬看清来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声音颤颤巍巍。江应寒这才抬头,谢以萁就站在她面前,嘴角边,脖颈上都还带着口红印子。她觉得她指定上辈子欠了他什么,这辈子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撞上。梁韬还准备说什么,只见谢以萁的目光落在了江应寒拽着他的手上。表情微微凝固起来,空气中带着不好惹的意味。“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也别说。”
谢以萁眼底有寒冰,深不见底。回到家的江应寒疲惫的瘫坐在沙发上,好像自从变回十八岁之后就没有轻松过,浑身上下都是疼的。沈嘉缪这时候突然来了。江应寒犹豫着开了门,只见沈嘉缪笑着端着一碗鸡汤进来。看着江应寒的眼神还是和以前一般温柔,好像之前那个妩媚妖艳的红唇女孩不是她。“以前江奶奶可喜欢和我做的鸡汤,你快尝尝。”
沈嘉缪笑得灿烂。江应寒喝了一口,味道好得没话说,和以前喝到的一模一样。喝完后,江应寒才说:“你今天有没有去过学校后街的小巷。”
江应寒记得沈嘉缪是立华隔壁一所职高的学生,放学比立华会晚半个小时,那她就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没有啊,我放学就回家了,哪里也没去。”
这就说明,和谢以萁亲热的不是沈嘉缪。可沈嘉缪才是谢以萁的女朋友啊。怪不得他当时警告自己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