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眼前一黑,云裳一溜烟似的从阿白的手臂之间溜了出来,辰仙迅速地抓住云裳的右手腕,将云裳的身子扳了过来。辰仙毫不留情地揪住云裳的下颚,将下颚往上抬起,然后,打算将碗靠到云裳唇边却无法如愿。因为云裳伸出左手,抓住辰仙的手腕,控制了一切。或许是被相当大的力道紧紧抓住,辰仙的手腕到指尖微微地颤抖着。“怎么了?”
云裳微微地偏着头,问着辰仙,“真的想要我暍下吗?你真的想要我这么做吗?”
“正是。”
“既然这样,好吧!”
云裳啪地抢下辰仙手上的碗,大口吞下碗里的东西。她那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圆,脸颊红了起来,嘴唇颤抖着。一群人屏息以待,静静地看着云裳的状况。云裳依然瞪大着眼睛,直挺挺地站在辰仙面前。半晌后,终于吁~地吐出一口气来。“好苦哟。所以说人家不喜欢吃药嘛,好了啦,别净做些欺负人家的事情。”
阿白这才颓然地放松了心情。……当日,阿白一整天都在观察着云裳。云裳的脸孔和平常没有两样,还是非常可爱,至少,对阿白而说是如此。云裳的一举一动也一如往常从容不迫,做家务的时候手脚非常俐落、仔细认真,像平常那样在厨房里打理餐点,打扫庭院,擦洗着家具脏衣裳。不过,阿白还是觉得很奇怪。比如说,打扫庭院时,云裳经常望着天空发呆,十分烦恼似的叹着气,拨头发的动作显得特别婀娜多姿。比如说,擦拭橱柜时,云裳经常停下手,回头看着阿白,若有所思似的瞄着阿白,然后,绽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阿白心知肚明,云裳绝对不会以那种态度看自己,云裳笑的时候,声音总是像小鸟似的,那么开朗、清亮。除此之外,现在的云裳还会做出扭腰摆臀地走路、揽镜自照笑个不停之类的举动,一点也不像是过去的云裳。“云裳到底是怎么了呢?难道是被什么坏家伙悄悄地附身了吗?”
白苑山上的这栋府邸里的确频繁地出现奇怪的家伙,其中不乏牛或狐的化身,或会吃人的家伙。不过,妖魔们都对方士辰仙敬畏三分,对住在府邸里的人应该不会下手才对。“咱就来仔细地瞧瞧吧。”
阿白打算靠自己的敏锐嗅觉来拆穿敌人的真面目,在厨房里,朝半蹲着查看炉火的云裳背后走去,偷偷地闻着云裳的味道。没想到云裳突然转过头来,说了声:”你在做什么呀?”
看着阿白,眨着眼睛。“你来得正好,我正在找你呢。”
云裳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笑嘻嘻地说着。……“你在这里做什么?”
娥瑛诧异地问着阿白。“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咱是躲在这里。”
阿白悄悄地躲在一个平常不使用,形同杂物间的房间里的大屏风背后。“躲着云裳吗?”
“没错,那家伙竟然硬要扯下咱的衣服。”
“什么?”
娥瑛瞪大着白浊的眼睛,“此话当真?”
“绝无虚言!她说咱的衣服太脏,缝线又明显绽开了,一直叫咱脱下衣服,还不止这些,还说要帮咱梳头,要帮忙拿掉黏在嘴边的饭粒,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咱。”
连对男女关系一知半解的阿白都懂,云裳做出那些举动是在诱惑阿白,那种眼神、那些手上的动作……没错,阿白小声地说着,“那家伙……都是因为辰仙那家伙一直躲在药房里,所以才把矛头指向咱吧。”
“你、你说什么?”
娥瑛的脸色刷地变得死白,“为何会这样……这么一来不就前功尽弃了吗……”这段话迎头棒喝似的点醒了阿白。阿白发现自一大早起,娥瑛就打着什么主意似的,阿白一把揪住娥瑛的衣襟,凶巴巴地说道:“婆婆,莫非又是你在搞鬼?”
“终于露出了马脚。”
耳边突然传来甜美的说话声,云裳从屏风的另一头露出头来,看着阿白,双眸眯成月牙状。阿白吓得竖起了全身寒毛。“干嘛啦!吵死了。”
此人绝非云裳,阿白确信,因此,毫不客气地顶撞了对方。云裳脸上顿时浮现出伤心的神色。“有什么好发脾气的呢?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帅气了,所以,人家只不过是想帮你洗洗衣服,或缝缝补补而已。”
“免了。”
“你很讨厌我吗?”
阿白马上别过脸去,“讨厌……不,不可能……只是,你不是云裳……哼。”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呢?我真的是云裳呀!”
“才不是。”
“我是云裳哟,你不妨看个清楚,你看。”
阿白战战兢兢地看了云裳,发现有对圆圆大眼睛的云裳急得眼眶都溢出泪来。可恶,阿白暗自咒骂着。阿白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云裳流泪。“……你是何居心?”
“毫无恶意,人家只是想对你好一点,想照顾你罢了。”
“为什么?”
“因为人家喜欢你,因为你非常体贴温柔,充满着男子气概。”
阿白闭上了眼睛。我喜欢你……云裳曾经对阿白说过无数次,每次都让阿白同时尝到了酸甜苦辣味道,因为,阿白深深地了解到,云裳对自己的好是什么样的种类。阿白心知肚明,云裳并非因为自己充满男子气概而喜欢自己,虽然她经常夸赞自己特别温柔体贴,不过,对自己怀着的是别于男女感情,对于自己而言却又是相同价值、非常温暖的一种情愫。“哇哈哈哈……”阿白大笑后就霍地站了起来。云裳非常惊讶地抬头看着阿白。“有味道。”
阿自直截了当地说出,云裳脸上浮出嫌恶的神情。“你说什么?”
“你不是云裳,那是什么味道呢?咱一时也说不上来,不过,绝对是野兽的味道,而且,云裳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逼迫咱,或背叛辰仙之类的举动,咱清楚得很。”
云裳……不,有着云裳脸孔的某个人恨得牙痒痒似的抬头瞪着阿白,然后,说出不太适合那张可爱的唇的恶毒话语。“年轻小伙子呀,别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起染房来。”
“啥……”翻脸如翻书,阿白惊讶得不得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姑娘。“快快过来!”
对方不由分说地以惊人的力气一把扯掉阿自身上的袍子,得手想要的东西后说道:“我一定会帮你洗得很干净。”
她脸上又浮出温婉的神色,扭腰摆臀地走出房间,哈哈哈的大笑声誉撤回廊,留下赤裸着上半身的阿自愣在现场好一会儿。“这这,这家伙到底是……?”
娥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