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为了见他而伤害自己的时候。”

慕云画的心口砰砰狠狠跳动了几下。“您第一次去见秦总时候的照片，当天晚上就被送进了陆总的办公室。”

江流云走了。离开前留下了那条毛毯。慕云画坐在椅子上灵魂出窍，好半晌后，手不自觉开始颤抖。果然是陆霆深亲自挑出来的人，果然是事事都能做的出色的女人，一番话说得她翻江倒海，心乱如麻。她后知后觉地回想着江流云说的话，不禁为自己差点闯下弥天大祸而后怕。云北港口的事情的确是她估算错误，她知道那是个很重要的项目，才会想要拿来送给秦铭远，却不知道重要成这样。如果她成功了，云城的发展将会易主。可对不起她的人从来都是陆霆深，而不是整个陆氏集团，更不是整个云城。想着这几年对她不薄的婆婆艾琳知道这件事后会有多么失望，想着陆氏集团几万人差点因为她在未来丢掉饭碗，整个人如坠冰窟，从头凉到脚。她瑟缩着，不自觉地伸手去将桌上不远处的毛毯盒子拿过来，胡乱打开取出毛毯裹在身上。这是条奶白色上面印着玫瑰花朵的毛毯，很软很细致，做工上好。标签不自觉映入眼帘，竟是巴黎货。莫不是陆霆深从巴黎买回来的？还是慕初蕊买了又不要了他拿回家，顺带让江流云带过来施舍给她的？他把她当什么？乞丐吗？心中气愤，伸手又将刚刚盖好的毛毯一把甩开丢了出去。毛毯软白的一团静静地躺在了地上，和问询室内冰冷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慕云画想要无视它，可它躺在那里如此扎眼，让慕云画止不住地再次想起陆霆深，想着他在巴黎做的那些荒唐事。忽然出现在酒店躲在门后还捂她眼睛，以为自己自己是夜礼服假面很浪漫吗？幼稚。还把秦铭远买给她的，价值几十万法郎的衣服从阳台扔了出去，以为自己是云城首富就很了不起吗？败家子。还故意躲在房间里看秦铭远撩拨她，是嫌弃她没有给他戴好绿帽子，自己给他送上门吗？偷窥狂。还有……还有那份可称得上巴黎最精致的蛋糕，竟被他尽数抹在了她的身上，她想尝点都只能就着他的手。那张看起来华丽静谧的餐桌，和桌上不断摇曳的果盘和蛋糕盒，窗外阳光大盛，巴黎秋色纷纷，他竟光天化日之下缠她没个完。变态。还有中午他耐着性子开导她，说的话玄乎却有几分道理。种种的种种，如果不是早已看穿他的本性，她都几乎快要以为他心里或多或少有她的位置了。这个念头闪过的一瞬，她蓦然惊醒，连忙摇了摇头，伸出手不断地掐自己的虎口，以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慕云画，不能心生杂念，看看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这个男人心里哪怕对她有一丁点的感情，都不会到亲手将她送进局子里来。可是江流云最后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陆霆深既然早就知道他和秦铭远之间的勾当，为什么不挑明，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完全可以不受这份气。他到底想做什么？而且今晚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却要派江流云过来？是隐瞒了什么，怕她看破吗？心绪纷乱繁杂，又是后怕又是动荡又是疑惑。一天一夜没合眼，再也撑不下去，很快，她睡着了。第二天，阳光大盛，温暖的阳光融化了渐深秋日里的寒气，站在太阳底下暖洋洋的。慕云画醒来时，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涌进来，将她的身体也温暖了起来。她慢慢醒来。许是这几天真的太累，又许久没有闭眼，在这冰冷的问询室里，她竟一觉睡到大天亮。问询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小警察朝里面看了一眼，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毛毯，放在桌上。转眼看了看慕云画，又看了看桌上的毯子，不禁皱眉。“陆太太，您和您先生的感情真的不好吗？”

“……”“你们夫妻两个，不会是在玩我们吧？”

“……”慕云画的瞌睡立马去了大半，刚想回答，小警察已经转身走了。没几分钟，小警察又送来了早餐，态度比之昨天要热络殷勤得多。慕云画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简单的早餐样式，也不挑剔了，拿起来就开始吃。比起在乾邸，她在外面的适应性要好得多。乾邸时，除了王妈做的饭菜，其他外点的菜式没有一样合她的口味，不合口味她就选择不吃。有时候王妈请假回家去探亲，或者过年过节回去老家，她就可以饿上一天半夜的，有时候陆霆深看不过去，会找来陆家老宅的私厨做饭。这位私厨据说是曾经国宴的厨师，后来退休了，又因为他的家族后背受到过陆氏的提携，公公陆青云又舍得开价钱，这才把人给请了过来，平时很少外借。大费周章，慕云画这才舍得吃上几口，一面是因为味道的确不错，一面也是为了给婆家面子，要不然被公公陆青云知道她连他最引以为豪的私厨都看不上，指不定又要找她麻烦。她吃着简单的早餐，想着私厨的饭菜，不觉味同嚼蜡。吃了一半就放下了。“陆太太，吃好了吗？喝杯水吧！”

小警察递过来一杯热水。“谢谢。”

慕云画接过，心里想着，或许她很快就能出去了？不止因为这小警察态度的转变，更因为昨晚江流云的口风，似乎陆霆深并没有真的想报复她到这种地步。又或者，他单纯只是怕她在秦铭远那里过夜，然后真的发生点什么？这个念头一出，慕云画在心底又不自觉暗骂自己想的太多，自恋程度快赶上陆霆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