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商羽唬的马上闭口,看隆娉娉虎着脸,也不敢跟这虎背熊腰的大妞儿掰扯,只能是委屈地低下头不敢作声,几个门生都被这受气包小媳妇也似的朱大公子哥儿逗乐了。一通锣响过后,杂剧演员们各种扮相,纷纷粉墨登场。开场小段戏文名字叫《小寡妇思春》,讲述的是个民间小寡妇柳氏,丈夫戍边残参军战死,家中寂寞与隔壁叔伯兄弟叔嫂私通的滑稽戏。其中语言台词大胆露骨,动作直白粗俗,简直是十八岁禁止观看少儿不宜各种马赛克,看得台下乡野汉子连声叫好,山村妇人遮面窃笑。楚德纯小眼睛一边眨都不舍得眨看那台上小寡妇和堂弟搂抱亲嘴儿,一边儿坐立不安地道:“我们去别处看吧,若是让夫子们瞧见我们看这等淫词艳曲,还不得全校点名批评啊!”
小夭有些不舍得走:“也没啥忌讳的啊,人家是台上演戏,又不是真的通奸,假的啦,再看一会儿。”
楚寒烟有些心惊肉跳:“你们小点声,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天子门生吗?好好看戏,憋说话。”
台上那浪不丢的女演员,把那寂寞难耐的小寡妇,惟妙惟肖演到了极致,表演到深处,竟然在观众的热烈叫好声里,半裸了玉臂长腿,嘴里“咿咿呀呀”唱着黄腔十八摸小曲,与那小丑扮相的男演员小叔子在床上打起滚来,戏耍成一团。楚德纯、陈渥丹等男生看得面红气喘,两眼发直;楚寒烟和白清浅等妹子羞臊得用手捂住脸,却忍不住眸子从手指缝隙里偷看个不停。白清浅实在坐不住了,低声催促同伴:“走啦,羞死人了!”
桃小夭磨磨蹭蹭道:“再看一小会儿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便在这时,不远处的人群里,就听一个声音啐道:“老师啊老师,你把我拉到这里,就是看这等下作无聊淫曲秽调,简直是有辱斯文!”
几个门生同时吃了一鲸!偷偷侧身一看,说话的竟然是白清野!而白首相质问的对象,赫然是身边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跟他有师生之谊、酒不离口的卿布衣!桃小夭等几个崽子,生怕被白夫子抓到,都缩紧了身体,大气不敢出一下。卿布衣半醉半醒地,拉扯愤然站起欲走的同僚道:“你咋呼个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又有没妻室家眷,我带你出来耍耍解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正是读书人的迂腐,全没有半点爽快!”
白清野怒气冲冲,跟同事理论:“先生,话不能这么讲!你我为人师表,当以身作则,远离污秽之所,洁身自好才对,这是让我们的学生瞧见了,像什么样子……咦?你们几个?都别躲躲藏藏了!给我出来!”
说到半道,白首相不经意地目光一溜,恰好瞅见了直往人群后躲藏的几个熟悉身影,不由得更加恼火,径自穿过人丛过来,白纸扇连连挥打被抓包的孩子脑阔:“没出息的东西!小黄片看得挺过瘾是吧?楚德纯,身为太子,你不学治国安邦之术,房中之术倒是蛮热衷的嘛?该打!桃小夭,一个女孩子家家,还知道礼义廉耻不?该打!陈渥丹,把头低下,不许躲!清浅?你个死丫头也不学好!我打不死你!楚寒烟…长公主,你怎么也跟他们这帮熊孩子胡闹……”在高高举起纸扇顿在半空中的白首相面前,娇艳如芙蓉的楚寒烟,真真地羞臊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声音细若蚊足道:“夫子,门生们知道错了,这就跟您回去面壁反省,成吗?”
对这位爱慕自己多年的长公主殿下,白首相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只得来了一句:“统统跟我回村里,到家再收拾你们几个小黄人!”
白首相扯起半醉半醒的卿布衣,当头分开人群就往外走,被抓包的几个门生,不敢违命,兴致大扫地蔫头耷拉脑,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往村子回转。路上白夫子板着扑克脸,卿布衣倒在青驴上酣睡,气氛相当的闷。桃小夭凑上前,哈巴狗也似的,十分狗腿地溜须拍马:“白夫子,您爱惜羽毛,出污泥而不染,简直是一朵白莲花啊!”
白清野冷道:“你当夫子听不出来你在骂人吗?”
桃小夭假装听不见,又道:“夫子啊,您今年贵庚也有二十七、八啦吧,也该娶妻生子成个家了吧?您看我们的寒烟学姐咋样?肤白貌美大长腿,送货上门……”走在后面的楚寒烟羞红了脸,急道:“小夭,别胡说!仔细我撕烂了你的嘴儿!”
回眸深情望了人比花娇的楚寒烟一眼,白清野顾左右而言他道:“时下帝国是多事之秋,国内‘白衣社’暗中活动频繁,随时随地都会发起恐怖暴动;境外,‘疯虎’殷破的‘狼盗’”深入边陲三百里,出没劫掠,作恶多端。身为朝廷首相,清野自当为文武百官楷模,天下一日不靖,百姓一日不安,我白清野便一日不成家立室!”
默默跟随的楚寒烟闻言,怅然若失地幽幽叹息了一声,眼角泪光隐隐,强忍了不说话。桃小夭为长公主不值,撇嘴低声说了一句:“借口!”
白清野掩饰道:“男儿大丈夫,该当先立业后成家,以造福天下万民为己任。你们不见摄政王,都过了而立之年,也一直操劳国事,没有正式纳小夭过府为妃吗?摄政王能舍小家为大家,我白清野又为何不可以?”
桃小夭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脱口而出道:“白夫子,你这么欣赏摄政王,陪着他一直不近女色,莫非正如外界所言,你跟我家大叔心心相印由恨生爱吧??!!”
“咳咳咳额(⊙o⊙)…”白清野一顿猛咳,挥扇子追打思想不纯洁的脑洞少女:“夫子和摄政王是纯粹的同志友谊,你休要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