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姓女子站起来，回头看着周凡。一脸茫然。她自问不认识周凡啊。为什么要给她钱？“小哥，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姓女子问。“是这样的。”

周凡让张顺天把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病房里只留下他，王姓女子和俩娃四个。道：“我母亲得了肝硬化，需要做肝脏移植手术。可肝源一直难等。听说你老公的肝脏和我母亲的肝脏很匹配，我想——”“不行。”

没等周凡说完，王姓女子拒绝了。“我老公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让我把他的肝脏割掉，你安的什么心，太残忍了吧？”

王姓女子一巴掌抽了过来。不过被周凡抓住了手。“大姐，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周凡道。“有什么可说的？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王姓女子怒吼。周凡道：“大姐，你的心情呢，我很理解。没错，这事儿，搁谁身上，谁也不愿意。毕竟心里的那道坎，谁也过不去。”

“可你如果换种思维想想，就不一样了。”

“换什么换，你是要拿我老公的肝源呃。”

王姓女子嚷嚷。“没错，我是要你老公的肝源。”

周凡说，“但我不会白要。”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二百万。”

“这些钱，足够你把两个娃儿养大了，还有多余的。”

周凡说。“啊？”

听见二百万三个字，王姓女子呆滞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费尽口舌，她老公的公司都只赔偿十多万。可眼下，只要把他老公的肝脏捐出去，就可以拿到二百万。03年这个时候，一般私营企业的普通员工，月薪也才一千多。一件也才一两万。二百万足够一个普通员工干上一两百年了。更不用说农村人了。简直是天文数字啊。这……“怎样？同意吗？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可以打三十万，作为预定金。”

周凡说。“你，你说的是真的？”

王姓女子将信将疑。二百万啊，天文数字啊。有了这笔钱，一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干啥不行？“嗯。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白纸黑字签合同。”

周凡说，“另外，你拿到这两百万后，并不妨碍你老公的公司赔偿的十多万。”

“你可以拿到双份钱。这样子，你好，你儿女好，你的公公婆婆的下半辈子也有了着落。”

“我母亲又可以活下去。你老公的肝脏还可以在我母亲体内继续延续下去，一石三鸟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大姐，你说是吧？”

“这个……”王姓女子咬着嘴唇，回头看着她的老公。依然昏迷不醒。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好一会，“你让我想想。”

“行，你在这好好想想，我在外头等你消息。”

周凡也没催促，因为他很理解王姓女子此刻的心情会是啥样。要割她老公的肝源，这道坎，说真的，很难过去。她需要一个心理上的适应过程。砰~关上了门。周凡走了出来。“谈的怎样了？”

孙顺天问。“是啊，那女人咋说？”

高啸虎问。“她动心了，不过还想考虑下。我给她时间。”

周凡说。“有希望就好。”

高啸虎和孙顺天笑了。“呃，对了，你给多少？”

高啸虎想到了什么，随口一提。“二百万。”

“……”高啸虎和孙顺天听呆滞了。捐献肝源，顶多就是三十万。周凡出二百万，都快八倍了。“老弟，你傻么？太多了吧？”

高啸虎劝说。“小周啊，我也觉得多了。”

孙顺天道。“生命无价。”

周凡不同意俩人的观点，“没错，按照常规，撑死了也就三十万。但她还有两老要养，两娃还要上学。”

“靠她一个女人，抚养到十八岁成人，三十万，你们觉得够吗？”

“这个……”孙顺天和高啸虎沉默了，没出声。“或许你们会说省着点用，一定够用。可你们别忘了，现在的经济一年比一年好，物价水平是在慢慢上升的。”

“现在三十万或许很值钱，五年后呢？十年后呢？”

“不值钱了。所以啊，二百万，真的不多。”

“更何况我在乎的不是这两百万，而是我妈的命。”

“在我看来，我妈的命，比二百万更值钱。”

“高总，孙医生，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

周凡问。“这个……”高啸虎和孙顺天很是惭愧。周凡说：“再说了，二百万而已，对于我来说很快就可以赚回来。不算多。割了就割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弟，我算是服了你了。”

高啸虎伸出大拇指，“心服口服。”

“难怪你会赚钱，良心无价啊。”

孙顺天也服气。“少来哦。”

周凡笑了。吱嘎~门忽然开了。王姓女子走了出来。周凡们回过了头。“大姐，你考虑的怎样了？”

周凡问。“我同意。不过你得预付三十万，让我看到诚意。”

王姓女子说。“行啊，你现在就跟我去一趟银行，我给你办去。”

“嗯！”

一个小时后，王姓女子看着三十万转账成功的单据，她眼眶都热了。三十万啊。真的是三十万啊。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现在真的到手了。她抬头看了下天。“老公，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走后，别怪我。”

擦了擦眼泪，“走，我们签合同去。”

“好啊！”

又半个小时后，一份肝源捐献合同打印出来。外加一份补偿金合同。周凡和王姓女子分别签字，每人留下一份。肝源的事，算是正式确定。拿着合同，周凡的心总算是放宽下来。有了肝源，母亲就可以多活几年。这是他作为儿子，唯一能做的了。“大姐，谢谢你。我替我们全家感谢你。”

周凡朝王姓女子鞠躬感谢。“周先生别这样。”

王姓女子急忙扶起周凡，“我老公如果知道他的肝，在你母亲身子上继续存活，一定很开心的。”

“嗯。”

周凡十分感激。“大姐，合同你可收好了。至于你老公公司赔偿的事，就交给我来帮你处理吧。你们就陪你老公最后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