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走不走？”

郭佳琪冷冷道。“郭佳琪，我知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是，你这么在意他，你让程会怎么想？你越是在乎他，他就越会跟他过不去。”

郭佳琪看着他，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凌先生，你是疯了吗？如果你疯了，拜托你去看医生。”

凌墨终于有些羞恼了：“郭佳琪，你说我有神经病？”

“如果你正常的话，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郭佳琪讥诮地说，“我跟我的助理只是上下级的正常关系而已，他的忠心跟敬业有错吗？为什么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是那么不堪的样子？”

“凌墨，你到底走不走？”

宋锦程冷冷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郭佳琪再也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咚咚咚一鼓作气跑上楼去。眼里有泪，几乎要忍不住掉下来。欺人太甚，你都已经这么对我了，难道连我身边的一个小小助理都不放过？凌墨耸耸肩：“你伤害了她！”

宋锦程眼眸一紧：“废话这么多，你什么时候给我滚到酒店去？”

“程，不是吧？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凌墨吃惊地张大嘴，“程，你变了。”

“你才变了。”

宋锦程没好气地说。“真的。”

凌墨为自己这一发现激动不已，“自从你跟郭佳琪耗上之后，你就变了。”

宋锦程一记毒辣的眼神扫过来，也没能让他住嘴：“以前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无所谓的。可是，现在我做什么，说什么，只要跟她有关，你都会发火，发怒。”

他指指上面。宋锦程的脸色愈加难看，风雨欲来：“做戏要做全，不是吗？”

“哦。做戏……”凌墨缩了缩脑袋，再度不怕死地提醒道，“小心假戏真做。”

“滚！”

又是一记闷雷般的低吼。凌墨一溜烟地上了楼，宋锦程警告的声音跟在他身后跟随：“你的废话这么多，赶紧收拾收拾滚出我的房子。”

郭佳琪把房间门关得死死的，给尹秘书打电话。“尹姐，征淳的情况怎么样？”

她已经豁出去了，小心翼翼换来的还是他无情的欺压，还害得李征淳在昏迷中竟然被送到那种地方。“郭小姐，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

尹秘书很激动似的，“刚才医院来电话说，小李他醒过来了，身上也只是轻伤。明天我打算和晓杭去看看他，你要不要一起？”

私下里，尹秘书确实已经把郭佳琪当成了很亲近的人，在电话中交流甚是随和，没有任何的拘谨。“我还不是很方便……”郭佳琪犹豫地说道，“尹姐，他的开支跟需求，你帮我去安排一下吧，回头找我签字报销。”

“郭小姐，这个宋总都已经安排好了。”

尹秘书说，“怎么他没跟你说吗？”

“他……”郭佳琪一时有些诧异，随即又有些气愤地说，“他到底在搞什么？”

尹秘书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宋总知道你们出了车祸后，就赶紧从外地赶了回来。郭小姐，当初那个秦小姐出事，宋总可是没有露过面啊。这次，他先看了你，然后就去了小李所在的人民医院。看到小李在人民医院两天还没醒来，他当机立断把他送进了设施跟医术都要先进的志浩私人医院。听说那里每天的费用都是五位数呢。”

“不是神经病医院吗？”

这下郭佳琪也糊涂了。“什么神经病医院？”

尹秘书说，“怎么……可能？”

“哦对了。我昨天看到宋总了，他好像手也受伤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小姐，我的眼光一直很准的，宋总对你是真的不错。小李，救了你的命，他肯定是感激的不得了，才会对小李那么好的。”

郭佳琪愣愣地放下电话，她现在搞不清楚宋锦程在搞什么名堂。凌墨说的，跟尹秘书说的，到底谁真谁假？她想了想，拿起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何时被自己关成了静音。一整天的时间里，有楚含川8个未接来电，苏晓杭2个未接来电。她先打给苏晓杭。苏晓杭很焦急地说：“佳琪，你在家里做什么？楚大哥有事要找你，你都不接电话。我也去你家找你了，可是，保安就是不让我进。”

“他找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

苏晓杭言语顿时变得沮丧，“我问他，他也不跟我说。”

“哦，那我打给他吧。”

看样子，宋锦程是真的把李征淳从人民医院里转走了，不然，楚含川不会这么焦急的找她。而至于凌墨的那些话，她现在想来，一定是两人合起来在耍弄她。想起当时她很生气地甩手而去，宋锦程一定很享受欣赏着自己像只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的丑态。“好吧。”

苏晓杭的声音彻底失去了生机，顿了好几秒，才轻声问，“佳琪，你到底怎么样？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

“快了。”

郭佳琪忽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不知道为什么。门外响起很重的敲门声，郭佳琪低低地说：“我还有事，先挂了，有什么事回头我上班了再说，OK？”

不等苏晓杭反应，她已经迅速挂断电话，并且把通话记录删除。宋锦程站在门外，脸上像是蒙着一块黑布，除去那双眼睛在闪着凌冽的光芒，其他的就是一块画布，那么生硬的靠在门边。他抱着双臂，站在门边。郭佳琪没有如以往一样笑脸相迎，此刻，她的心里憋着很多火，努力地忍耐着。“有事吗？”

她开了门，也不看他，兀自又往房间里走，“要打要骂，随便你。”

宋锦程进来，却是快速地关上了门：“你为了一个助理跟我置气。”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

郭佳琪说着，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点火气，“一个情妇可以没有灵魂，但是没有谁规定，她不用知恩图报。”

“那你想怎么报答他？”

宋锦程几乎是在她身后冷笑出声了，“以身相许吗？”

郭佳琪猛然回头，看着他，上下打量着，许久才缓缓地道：“如果我刚刚认识你，还真的会以为你是在吃醋。”

宋锦程深深地看着她，眼光几乎要看近她心灵深处去，那眼神好像是深情，是深情吗？郭佳琪觉得身体内的火向四肢百骸迅速蔓延，呼啦呼啦作响，她低着头，朝前继续跨步，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别相信他，不可相信，不要相信他。他是恶魔，是混蛋，是没有人性的。而下一秒，她软软的腰肢就被他双手从后面包抄，抱住，埋首在她的秀发间，声音低迷而嘶哑：“如果我说是呢？”

她浑身一震，几乎要找不到自己的呼吸，许久，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她笑了：“别开玩笑了，宋总您会为一个情妇吃醋？”

说出来，或许就连他都不相信，她又怎么能相信呢？“我不知道。”

他吻着她的秀发，显得那么温柔，“刚才墨说出来的时候，看到你的反应，我就想……”“嗯？”

“杀了那个人……”郭佳琪大震，开始在他的怀里挣扎，为他的残忍，为他的暴戾，恐惧铺天盖地，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郭佳琪已经无从考虑前面的问题，关于宋锦程是否吃醋，是否在试探她的问题。她真的觉得，他会对李征淳做什么。“他是无辜的，你为什么总是要跟他过不去呢？”

“因为你在意他。”

他说得坦白，转过她的身子，让她对着他的眼。那双眼，此刻燃着火似的，把以往的冰冷都融化掉了。“宋锦程。”

郭佳琪低低地哀求，“我跟你之间的事，不要扯上其他人。算我求你了，行吗？”

“一旦介入到我们之间的人，就不是其他人了。”

宋锦程脸绷得紧紧的，“他们就无法置身事外。楚含川是，方子谦是，那个小助理也是。”

仿若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冰冷，宋锦程把她紧紧搂住，用力的，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一般，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嗅几下，深深地呼吸，她的发间好香！似乎有那么一点让人沉醉。“我跟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是清白的。”

郭佳琪说，“单纯的朋友之情，单纯的同事之情，单纯的……”她顿了顿，说道，“单纯的陌生人。”

她知道他不会相信她的，也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的，于是仰起头，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一下他：“不要生气了，好吗？”

他不语，只是把她的双肩紧紧地捏住。她吃痛，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却放开了她，手插回口袋里，靠在墙边：“我是想杀了他，也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里。”

“你真的没有那么做，是吧？”

郭佳琪朝前一步，眼睛亮亮的，小小的惊喜溢于言表，“你只是说说的，对吧？”

他懊恼地推了她一把，仿佛是有些羞恼似的：“他在志浩医院，刚苏醒过来，死不了的。”

郭佳琪过去主动把他搂住：“谢谢你。”

“我说过，如果他有做出逾越身份的事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他已经在妥协了，说话却是硬声硬气。可是，这些在郭佳琪眼里看来，却已经是够了不起的改变了。她真心笑了：“他不会的，我也不会的。”

他的手终于慢慢环住她，炽热的气息扑在她的颈脖间，郭佳琪卖力地更加贴近一点，就听到他倒抽冷气的声音。郭佳琪慌忙从他怀里抽离出来，焦急地托起他的左手：“是不是又碰到你的手了，疼不疼，疼不疼？”

她看起来是真的很关心，心疼他。他的眉心挑了挑，然后淡淡地说：“没事。”

“那我送你回房，顺便帮你按摩按摩，好吗？”

郭佳琪扶着他。“明天，你可以去看看他。”

他面无表情地说。“好了，我知道了。”

郭佳琪柔声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程，以后有什么话，你直接都跟我说，我这个人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