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西的心狠力一抽,痛意入髓:“靳廷森,你是不想你母亲看到我不高兴,还是怕会遇到记者看出我们的不愉快!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今今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拦着我!”
靳廷森听闻自私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心处瞬间涌现了一片惊痛:“你说我自私!”
“难道不是吗?”
顾小西被气昏了,这些天的委屈与怨怼全部爆发了出来:“靳廷森,你还要我怎么样?怕我坏了你的计划,我不出门就是。你不想见我,我就乖乖呆在房间就好。我可以忍受你的一切,可以体谅你的不容易,甚至可以谅解你牺牲我,可是你怎么可以不让我去见我今今!”
“你说我牺牲你?禁锢你?”
靳廷森感觉一股不受控的情绪在上涌压住了呼吸,让他不得不大口的呼吸。顾小西看不见,用着极其悲跄的眼神看着他:“你不说不代表你就不是这么想的,不然你为什么把我放在这里?难道不是为了提醒我,我们之间依然有着不能分割的关系吗?让我自己好好思考后果吗?”
这里是他们真正的开始,更是她生命不断被剥削的开始。就算这里有过温暖,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法抵御的痛苦。她不敢乐观。靳廷森冲动一起,伸手抓着她将她抵在了墙上,声音粗沉而痛楚:“是你说不想还在靳家的!”
“可是我也没有说过我要呆在这里!”
靳廷森脸色一暗,眉目掀狂:“那你还要去哪里!你那么想要逃离出我的世界,是不是对离婚这件事没有死心!”
顾小西被他压着,轻轻仰起头,噙着一抹冷讽的笑:“对,我就是没有死心,我就是要和你离婚!”
靳廷森收紧了握着她脖子的手,眼色暴虐的锁着她:“顾小西,你妄想!”
他的手青筋全爆,尤其是见到顾小西毫不退让的眼神后,眸色暴戾的继续威胁:“我说过,你这辈子都不要想从我的身边逃离!就算是死!”
说完,他放开了手,狠狠的,摔门离开。顾小西脸上的悲恸还没显,就听闻他冷酷无情的声音碾碎了空气,凶猛的压来。“管家,从现在开始,给我好好看着夫人。如果她不见了,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管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见他怒气腾腾的走下来。听完他的话后,立刻答:“是的,少爷。我会看好夫人的。”
顾小西站在窗前,看着靳廷森那一身黑色如同一匹莽撞的暗流冲入了夜色,搅碎了那片安宁,她的心就禁不住抽搐。为什么,他们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夜色沉沉,乌压压的压来,见不到一丝光亮。肃静的医院内,因为时间太晚,整个长廊上没有人影。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刺破了夜的宁静,朝着某个方向奔去。一间亮着灯的儿童病房前,一道黑影突兀驻扎,引得里面的人齐齐回首。“小森,你来了。”
穆清萧披了一件羊绒大衣,回头望着疾步而来的人。靳廷森的脸上重新被带上了面具,那金灿灿的光辉在一片苍白中格外刺目。金灿灿的面具下,那双沉若深潭的眼眸突破了穆清萧的身影直勾勾的看着后方的一个小身影。他没有回应穆清萧的话,跨步掠过停在了病床前。一张红彤彤的小脸儿映入眼帘,粉雕玉涿的五官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不再如当粗那般闪烁,而是轻轻的闭合着,宛若沉睡。然而那过于嫣红的色泽却让人莫名心疼。他的手轻轻描摹着他滑嫩的眉眼,声音轻柔如风,像是怕惊了他:“母亲,今今怎么样?”
穆清萧亦轻声回应:“烧已经退了,刚刚睡着。”
“哭了很久?”
靳廷森摸着他的脸还是有些烫,疼惜的问道。“没有,今今很乖,没有怎么哭。在扎针之前,还一直在笑呢!”
穆清萧虽然不喜欢顾小西,但是却实在很疼今今。要不然也不会连夜抱着孩子来医院了。孩子没事,让靳廷森焦灼的心有了一丝安慰。“他怎么会发烧呢?”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穆清萧走到另一侧,一双冷苛的眼眸浮现了一丝担忧:“可能是最近天气变化的缘故吧,不过医生说留院观察一晚,没有发烧迹象就可以回家了。”
靳廷森微微放缓了紧绷的唇线,轻轻颔首。穆清萧见孩子睡着,本不想多问,但是心里却还是不舒服:“孩子都生病了,顾小西怎么不来?”
听闻顾小西三个字,靳廷森感觉心头的那根刺一下子扎入了心,瞬间语气就沉了:“我让她在家。”
穆清萧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从他面具挡住的脸上看出什么。于是又借机旧题重申:“小森,小西虽然看起来不出声,温温弱弱的,但是实际上却是极倔强的性子。我觉得你们不合适,趁着孩子不大,还是早做打算得好。”
靳廷森听闻她的提议,倏地扬起了眼帘,本就幽深的目光此刻更是不可捉摸。穆清萧望着,不自觉的弱了势。却还是不肯妥协:“我是为你好,我看你现在和她在一起也不开心。”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
靳廷森强势的打断了她的话,不让他继续往下说。见状,穆清萧闭了嘴。却又不自觉的多看了他一下,从前一直不出声不动色的儿子,如果不是之前的意外她都不知道他会说话了,而且还有养育后代的能力。再后来,便是他不再听信自己的话,开始有自己的主张,并有了自己的计划。再后来,就是如今越来越强盛的气势。甚至让她都有了丝忌惮。她很欣慰自己的儿子能够有今天,同时也有忧虑,因为如今的儿子很厉害,可是却有弱点。而那个弱点,比她想得还要脆弱。因为今今要留院,所以靳廷森也没回去,在医院守了一夜。而顾小西自己也在家里熬了一夜。清晨,靳廷森在医生的建议下抱着今今出院,隔绝了那一批闻风而至的记者后,他小心的护着孩子与穆清萧回了家。顾小西坐在房间,打开了晨间新闻,看着今今与靳廷森突破记者的重重防卫上车离开,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很快,一股浓郁的苦涩涌上喉头。如今她想要知道自己孩子的情况,都要靠媒体。因为自己是被父母抛弃,又被养母嫌弃,所以她一直想要成为一个好母亲,让自己的孩子在充满爱的环境下长大。却不想,造化弄人,如今她也成为了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心绪翻涌一阵后,她起身关电视,准备倒一杯水来喝,暖暖因为一宿未眠而微微抽痛的胃。不经意却弄倒了一本书,同时一张小名片从里面飞了出来。她蹲身把书和名片捡起来,这本书是之前她一直看着的,而这个名片……她翻了一个面来看,当那个名字映入眼帘的时候,她愣住了。将今今与穆清萧送回家后,靳廷森还特意等着今今醒来,喂他吃了奶粉陪了他一会儿才去公司。如今,他与靳慕琰之间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阶段,眼下就是各自放手一搏的时候了,他不能掉以轻心。在公司处理了一天的事务,把所有事情都跟萧离、邢宽与伍妙音三人确认之后,他才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肩颈。这才发现四周已是华灯初上,渐入黑暗了。这个夜晚,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平静的,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生死关头。看了看时间,平常的这个时间他已经回家。可是今晚他却不想回家。想到家里的那个人,他的心脏就开始不规律的抽搐。这种感觉,煎熬且冗长。望着外面的夜景,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夜,已深。在这段时间,他没有接到任何的电话,也没有收到任何的简讯,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自己。而被黑暗所吞噬的这大片黑暗中,却是危机四伏,杀机遍布。一处幽雅深阑,戒备森严的私宅内,二楼的一间单人卧室里,一丝殷红的血迹从门缝下蜿蜒出来,悄寂无声。在晨光破晓时,靳廷森接到了伍妙音那边的回话,说事情已搞定。“办得利落吗?”
此刻的靳廷森冷峻的面目沉浸在黑暗中,眼底被那一缕幽光压入,折成了一段冷芒。那边的伍妙音却是哈欠连天,音近迷蒙:“当然,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靳廷森冷冽勾唇,唇畔漾开嗜血笑意:“不曾。”
听闻这个结果的伍妙音很满意:“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回家了。”
“待命,之后可能还会需要你。”
伍妙音叹出长气,正要说话,电话就被挂断,惹得他好一阵抓狂。破晓的晨光由浅变深,由细变重,最后变为了飞溅的洪金色光芒连天接地的灌满了天地。靳廷森森冷的面目被这片炫彩所染,更显触目惊心。晨间,细致梳洗一番的靳慕琰,站在洗手间的梳妆镜前把最后一抹碎发梳到鬓角。温润的眉目变得开阔干练,整个人因为心情愉快而变得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