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拥堵,宝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回医院的路上。陆语薇紧张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却有些享受这些紧张感。她果然,还是不甘于在家做个碌碌无为的闲人。华科集团副总裁办公室。楚卿河不记得有多少年没看见自己父亲脸上出现恼怒的神色,看他进来,笑着放下手里的报纸,打趣道:“伯父,看你这样,董事会进行的不顺利?”
楚卿河已经习惯了在人前人后称呼楚国镇为伯父。陆登科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黑着脸说道:“你以前那个小媳妇现在翅膀硬了!别看眼睛不好使,心眼儿多着呢!我是请她来帮我压住那些董事,她倒好,临阵倒戈,杀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会议室里那些董事牙都要笑掉了!”
楚卿河起身给愠怒的父亲添了茶,好言相劝:“爸,你也别多想。小薇她之前从来不参与公司的事情,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倒是觉得她的决定没错。”
楚卿河的眸光暗了暗,幽幽说道,“如果三年前我没出事,我也会推动当年的裁员方案。您和陆伯父都太优柔寡断了。”
“你懂什么?你们年轻人说得容易!华科现在上下心不齐,这种时候推行这样的政策会伤及根本!”
楚国镇气得抖起了胡子。楚卿河却全然不在意,安慰父亲:“您别忘了,小薇现在背后有禹氏支持,我觉得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爸,您也是太在乎人情了,我看公司里面您的那些亲戚,个个都是吃白饭的,还是尽早赶出去比较好!”
楚国镇突然之间被儿子说到了短处,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我又不是为了他们……他们也是有用处的,陆家的两个女儿嫁了出去,以后你如果想要主持华科的大局,需要这些人的支持……”“爸,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要华科。我这次回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对当年伤害陆家和楚家的仇人报仇。华科在我手里会变成我的工具,弄不好我会让您毕生的心血会毁于一旦。还是算了!”
楚卿河说道复仇的时候,眼里闪过与晨风晓月般的外表全然不同的阴狠。到现在,下雨天的时候,他身上看不见的无数伤口都会奇痒难耐,他每天对着一张属于自己的陌生的脸,每天都要大把大把地吃着消炎药和止痛片。他本来是天之骄子,拥有显赫的家世和挚爱的未婚妻,他的人生本该一帆风顺、平安幸福。但是这一切都在三年前的大火中焚烧殆尽了,他永远记得自己在火场中的疼痛和无助,永远记得自己在病床上的痛苦和仇恨!楚国镇看着儿子红了眼睛,眼睛里也忍不住泛起了泪花。楚卿河不知道,他作为一个孤苦的父亲,听说自己的儿子还在日本活着回来的时候,心里的希望和欢欣!楚国镇紧紧盯着儿子,语重心长说道:“你才二十八岁,还有大把的人生!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一心复仇呢?且不说当年做手脚的人我和陆登科查了一年也差不到,就算查到了,搭上了你现在所有的去出一口气,值得吗?”
楚卿河闻言激动起来,苍白的嘴唇忍不住颤抖,反驳道:“爸,你不是我,所以你不会理解这三年我在日本经历了什么!我活的像鬼一样!顶着一张不属于我的脸,面对我心爱的女人我却不能承认我是我!”
市中心医院外科大楼。刚送走一大波狐朋狗友的禹靖川穿着一身病号服,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躺在病床上挑选江诗丹顿最新款的手表。看完男表又看女表,突然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双眼盲了根本看不见表,不禁叹息。母亲程月华掀开禹靖川上衣查看伤口,听到叹息声抬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刚刚想给语薇买个表,忽然想起来她看不见表,有点可惜。”
“这有什么?现在手机上都有时间,表不过是个装饰品,你要是觉得好看,就买给她。不过,”程月华一顿,忧心地说道,“语薇眼睛看不见始终是个问题,你们要想结婚,必须要等她眼睛治好。”
“应该没问题,李大夫说还是很有希望的。”
禹靖川并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在他那里不管陆语薇能不能看见,婚都是要结的。程月华放下禹靖川的上衣,欣慰地说道:“伤口恢复得不错,难为语薇每天给你炖汤。但是,你现在剩的越来越多了。”
禹靖川不满地说道:“妈,你不知道那个汤味道很奇怪,当然这不是语薇厨艺的问题。要不是看在是语薇做的,我一口都不想喝。我这么年轻,还怕伤口恢复不了吗?”
程月华伸出青葱玉指戳了戳禹靖川头上没有纱布的部分:“就你能耐……”禹靖川却忽然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讳莫如深地看着程月华,讥讽地说道:“妈,你看看谁来了?”
程月华闻言回头,见禹铭戟面无表情地站在病房门口,眼里的慈爱温暖瞬间变成了冷漠防备。“我是来道歉的。”
禹铭戟开门见山。好涵养的程月华看到把自己儿子打成粽子的罪魁祸首,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摆出一副恶婆娘的姿态抱着手臂坐在禹铭戟床边的椅子上。“你来这里,你父亲知道吗?”
程月华冷冰冰地开口。禹铭戟在禹家母子的逼视下,淡定地走到禹靖川床边,答道:“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我是来给禹靖川道歉的。”
躺在床上的禹靖川看到禹铭戟这不温不火的态度,不忿地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扔到一边,愠怒地说:“你这是给人道歉的态度?你终于还是过来的,但是,你是来给我道歉的?能耐啊,禹铭戟,你的那一大群手下呢?”
禹靖川说着,弯着身子往病房外面看了看。禹铭戟的大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他面无表情地放低姿态,努力摆出诚恳的样子:“我是一个人来的。我来道歉,对不起,大哥。”
禹铭戟难得一次的,叫了禹靖川“大哥”。